她说:“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会影响奴婢名声,日后……”
谢恒明白过来,但心中还是有些讶异,旁人恨不得捅破今日之事,好让全天下人知道他们有了肌肤之亲,那他必然得纳了她,通房也好,妾室也好,总归是地位上升了,真没想到她居然不肯。
谢恒看她一眼,嗓音淡淡的,“你站起来。”
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水雾漫溢,惊鹿一般抬头看他,犹豫后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谢恒突然不想追究了,看了她片刻后开口道:“知道了。”
说罢擦着她肩膀而过,鼻尖悠然涌入一股熟悉的淡香,他扭头看一眼,说不上来的异样。
他脚步一顿,忽而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李满禧抿了抿唇,声音小小的,细听之下还有点颤抖,“狸奴。”
谢恒点点头,没再看她,朝书房走去。
沈林同他一般脚步匆匆,遮住他头上的雪,此刻却并不关心槐王在大雪天湿漉漉的身子,有些惊讶地说:“王爷,这李府可真是人才辈出,连个普普通通的丫鬟都长得这么出众。”
谢恒停住脚步看他,沈林也随之停下,“怎么了王爷。”
谢恒哼一声,“你家王爷快冻死了,你却在这儿回忆别人长得多周正?”
沈林挠了挠头,“不敢不敢,王爷快些走,省得待会儿衣裳结冰了,冻着您。”
两人又急匆匆地往书房走。
谢恒疾步间忽而回想起那张脸,白皙温和的五官,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通身书香之气,确实不像个普通丫鬟。
……
李满禧回屋的时候松萝真在兢兢业业给她焐被子,眼睛红通通的,估计哭过几场,看她回来迎上来开门。
眼看她通身湿透瞪大了眼睛,“狸奴……”
李满禧止了她话头,“去给我打点热水,再拿身干爽衣服。具体怎么回事待会再说。”
松萝用力点点头,麻溜地去安排了。
好不容易擦了身换了衣服,裹进被子里,松萝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哭唧唧地问:“狸奴,到底怎么回事?”
李满禧觉得头脑昏沉,手上也痛,迷迷糊糊地也没来得及回答就睡了过去。
梦里还是母亲和姐弟,她紧紧抱住他们,再三保证,“再等等,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救你们出去了。”
“到时候我们去江南,去漠北,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姐姐可以刺绣卖钱,我可以去打杂,等安置下来就让文初继续念书,让他走仕途。”
可母亲突然摇头,“走不掉的,我们逃不掉的……”
李满禧还想再说点什么,亲人突然化成一缕飞烟,怎么也抓不住。
“……不要……”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满身冷汗,又做了这种梦。
松萝就趴在她床头睡着了,被她一吵,也迷糊醒来,“狸奴……你醒啦。”
两人还没说上话,突然有人在门外传话,是李满月的正经陪嫁丫鬟映雪,“狸奴,咱们府上主母来了,侧夫人传你们去花厅伺候。”
府上主母?那个促使她坠入无边地狱的狠毒女人。
沈秋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