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一应被褥枕席极齐全,像是把家都搬过来似的。
“你不要家了?”孟常行打趣他,“段大人已经穷到无处可归的地步了么?”
段容与嗤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看你可怜,要了两坛玉景春,过来陪你喝酒。”孟常行摞下手里的东西,“特地去城东醉春楼买的,兄弟做的到位罢?”
段容与没搭理他。只等他倒上酒,才抬眼望向他:“你不该在这。”
“什么?”孟常行不解。
段容与想起白日里的小姑娘。表面上瞧着镇定,他可清楚地看见她的手都是抖的,“令妹今日受惊,你这做兄长的不该回去宽慰?”
一听是这个,孟常行顿时笑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小妹非同寻常女子,她最是不怕这些,这会儿睡的正香呢。”
他把酒碗推到段容与手畔,“倒是你,居然还有闲心睡觉,就不怕被人报复?”
段容与稍稍挑眉。
孟常行撇撇嘴,直接挑明:“你今日为何要去安华寺捉人?”
他素日并非心浮气躁之辈,白日里的事委实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孟常行百思不得解,这才赶过来陪他吃酒,顺便问问缘由。不料段容与压根儿没搭理他,倒上酒自啜起来。
眼见酒坛要见底,孟常行赶紧扣住他的手,将酒碗一并收回来:“不说不准喝。”
“正常办案罢了。”段容与迅速抽回手,“追问什么。”
“不是这个缘由罢。”孟常行显然不信,“这不像是你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况且旁人就算了,为何我看你对镇北侯府那位小公子与旁人不同呢?”
酒碗快见底,段容与稍稍颔首,酒中便立时倒映出他模模糊糊的轮廓。
他缄默半晌,反问道:“有何不同。”
...你仿佛同那位方二公子有仇。
孟常行险些将这句心里话冒出来,顿了顿,含蓄道:“你仿佛很是怀疑他。”
“不过此案并没有涉及到世族,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是何时察觉他有不轨之心么?”
“我不知道。”段容与神情淡淡的,“看他不顺眼罢了。”
“什么?”
孟常行气极反笑。
“疯了罢兄弟,”他用手肘推了段容与一把,“您跟人家何仇何怨哪,人哪得罪你了你这么折腾,不怕被镇北侯府报复回来?”
“他不会。”段容与不动声色地挪开手,“况且,他也不敢。”
他这话一出,孟常行顿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案子和他有关?”
“是,也不是。”段容与看着他,“镇北侯府家规森严,方君竹又素来注重名声,这些事他必然不齿,不过他结交的朋友就未必了。”
“我先前已查到徐猛的下落,出事之前他便常常进出镇北侯府,与方君竹私交甚密。如今接连犯下三四桩命案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必定有人在其背后为他转圜。你说这个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