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裴云瑾站如松树,身形不动,唯有一只手臂紧紧拉住姜御史的腰带,沉着脸不发一语。

姜御史走动不了,头还在拼命往前怼,柱子没撞上,撞到一面坚硬的胸膛,憋着气抬头发现是镇国公。

镇国公是个粗人,块头高大,拦在那断绝了姜御史寻死的可能,“姜大人你这是何苦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姜御史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你们管我干嘛!”

裴云瑾本不想在此时开口劝慰,但这会儿要是不开口,恐怕姜御史会惹得皇帝不满,于是压低声道——

“姜大人,你以为骂姜家的只有殿上这些人吗?待你走出去,就会发现天下人都会跟着指责。”

姜御史一听,心一哽,站直身子朝后方年轻人看了眼,“那我更要以死证清白!”

随即,裴云瑾松开了他的玉腰带,面色无波,“好,姜大人去吧,这一死倒是解脱了,可惜堵不住悠悠众口,将来承受姜大人今日冤苦的,就是您的母亲,妻子、子女。”

姜御史闻言,突然冷静下来。

方才太急,没想太多,只想用死证明清白,试问一个能撞死在朝堂上的臣子,怎么可能会贪墨呢?

可这不正是姜太爷的做法吗!

裴云瑾看他神情清明了,继而道:“众口铄金,若是死能解决问题,您今日就不会想在大殿撞柱。”

若是死能解决问题,姜太爷因公殉职,就不该还有人怀疑姜家贪污。

说到底,罪名都是别人安的,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人换个角度污蔑。

姜太爷没有想通的事,姜御史作为姜太爷的儿子,差点也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