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弦抬腕看了看表,“我去找你吧。”
苏婳焦急,“你不去医院吗?快去医院做检查!”
“不想去医院,那几年在医院待够了,一到医院,生理心理都抵触。”
苏婳迟疑了一下,“也好,你过来,我打电话叫医生上门过来帮你做检查。”
“嗯。”
“我现在就给你以前的主治医生打电话。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苏婳声音虽然温温软软,语气却是乱的,慌的。
情急则慌。
顾北弦把手机放到唇边,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低到只有对方能听到,“你,我想吃你。”
明明是很肉麻的调情话,可是苏婳却丝毫感觉不到。
她生气了,“你现在还有闲心思开玩笑?”
“见面再说,我等会儿去找你,等我到了,再给医生打电话吧。”
“那,好吧。”苏婳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往深里想,挂了电话。
去厨房给顾北弦做他最爱吃的陈皮红豆沙和凉糕。
那两年他为了治腿,中药西药吃太多,胃口不好,啥都不想吃,就喜欢吃这一口,还只吃她做的。
厨师做的,他不吃。
口味刁得很。
确认电话已挂断,顾北弦扬了扬手机,对秦姝说:“看吧,比你找的人靠谱多了。”
秦姝泼他凉水,“你真阴险,撒谎骗她,小心等会儿她跟你翻脸。”
顾北弦语气笃定,“她不会。”
“你打算和顾谨尧竞争?”
又被戳到痛处,顾北弦微微蹙眉,“秦女士,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跟煞风景。”
秦姝叹了口气,“要争,你就好好争,千万别输给那女人的儿子。我秦姝样样强过她一头,我儿子要是输给她儿子,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你以后别再搞什么白雅黑雅的,拖我后腿就行。”
秦姝白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要不是我,你还在死胡同里钻着,出不来,快好好谢谢我吧。”
说完,她抓起包背到肩上,大步走出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北弦极淡地笑了笑。
知他者,莫若母。
离开高尔夫球场,顾北弦驱车来到凤起潮鸣。
车子在大门口刚停下,苏婳就迎了出来,走到跟前,弯下脚,去卷他的裤子,“哪条腿疼?”
顾北弦垂眸看着她,没出声。
苏婳摸摸他右腿,“是这条吗?”
“不是。”
苏婳又摸摸他左腿,用手揉了揉腿骨,“是这条疼吗?疼得厉害吗?怎么个疼法?一扎一扎的,还是钝钝的疼?”
“都不是。”
苏婳怔住,缓缓直起腰,黛眉拧起,看着他,“那你是哪里疼?”
顾北弦不语,只抿唇看她。
忽然想到什么,苏婳绕到他身后,掀开他的上衣,摸了摸他的脊柱骨头,“是脊柱疼吗?”
“也不是。”
苏婳纳闷极了,绕到前面,仰头望着他,满眼焦急,“你到底是哪里疼?快说啊,你要急死我是吗?”
看着一向沉静淡定,做事不疾不徐的女人,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顾北弦心里挺受用,觉得被她在意。
又有点担心,谎言一旦揭开,她会生气。
默了默,他招她招招手,“你把耳朵靠过来,我告诉你我哪里疼。”
苏婳一脸狐疑,把耳朵凑到他唇边。
顾北弦声音低沉,温热呼吸擦着她的耳翼,说:“我心疼。”
苏婳一顿,随即掀起眼帘瞅他,“你心脏出问题了?”
“不是心脏,是心,还有,那条腿也疼。”
“哪条腿?”
“不走路的那条腿。”
忽然意识到什么,苏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抬手去捶他胸口,“你骗我?顾北弦,你竟然敢骗我!你坏透了!”
顾北弦握住她细嫩柔软的手腕,笑,“别生气。”
笑得眉眼清冽好看,像晕染了点点星芒。
这一个半月来,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好看。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骗我什么不好,拿这么大的事骗我?你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有多担心吗?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天塌了。
苏婳红了眼圈,扭头就走。
又生气,又心存侥幸。
幸好不是真的。
幸好不是真的,她在心里说:谢天谢地。
顾北弦迈开长腿,阔步追上她,“别生气了,要不你也骗我一次吧。”
“我骗你什么?我不爱骗人。”苏婳赌气说。
“说你爱我。”
世界一瞬间安静,草木无声。
苏婳脚步停下,睁大一双秋水眼,凝视着他。
“说啊。”顾北弦黑沉沉的目光俯视她。
大白天的,苏婳有点难以启齿,加之前段时间两人闹得那么僵。
他忽然让她说这种话,实在说不出来。
“说吧,哪怕是骗我也好。”顾北弦漆黑目光沉静地锁住她,循循善诱。
苏婳环视一圈看了看,见四周没人。
她咬了咬唇,心一横,“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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