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选择去福临客栈把野鸡卖了换钱。
七八十文钱,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两日芸兰被他折腾得够呛,得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离家门远远的,就听到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院内,围了许多乡邻和一些穿着褐色短打、家丁模样的下人。
当间,芸兰正和一个鼻子大黑痣上长了一撮毛的恶奴针锋相对。
“我今晨明明已经把欠你的十两银子还清了,你怎么还带人来逼账!”
“哪里还了?谁能作证?今天,你要拿不出十两银子来,就得跟我们走,把你卖到翠微楼抵账!”
回话的正是董财主手下头号恶奴,人称泼皮大管家胡二。
芸兰生气极了。
“借你五两银子,你一个月便要我们还十两!”
“如今我家轩哥儿好不容易凑齐了钱,还了账,你们却还不认账!”
“大家伙评评理,他连欠条都没有,带着这么多人来,不是明抢吗?”
众人群情激奋。
他们平日里也没少受这群家伙欺压。
“既是要账,把欠条拿出来!”
“欺负一个妇人,臭不要脸!”
……
“反了反了!”
“谁要再敢聒噪,秋季的租子再加一成!”
董财主勾结官府,趁火打劫,强买强卖,兼并了许多土地。
大湾村的好多村民都是在佃董家的田地。
此话一出,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大管家胡二十分得意,冷笑一声。
“都是群下贱的烂骨头。”
转身又道:“谁说我没有借条,瞧,这不是吗?”
说着从怀里果然掏出一张欠条。
“白纸黑字!芸兰小妞,你还有什么话说?”
“今天,你要拿不出十两银子来,你就得跟我们去翠微楼。你家那傻子男人也得去北边服苦役。”
“真当我们董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看着胡二手里的欠条,芸兰完全不敢相信。
不可能啊。明明早晨还账时,她亲眼见对方把欠条撕碎了的。
现在怎么又变了一张出来。
“好啊,你们耍花招,骗人!”
“我要告你们,我要上衙门告你们!”
胡二瞪了一眼,喝道。
“平日里瞧你是个好妇道人家,没成想是个泼妇!”
“要告只管去告!县衙董班头是我家老爷内侄,县太爷是我家老爷好友。”
“我家老爷进县衙,就跟回家一样。长兴县的律法,是管你们这群刁民的,可管不到我家老爷!”
“再说了,白纸黑字在此,我还怕你去告?”
“惹恼了我家老爷,把你家男人弄死了,荒郊野岭的,叫你连尸首都找不着,看你还告不告!”
芸兰只感觉天塌了。
眼看着终于还完了账,以后轩哥儿去孙神医医馆抓药,她进城给大户人家帮工,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没想到,十两银子就这样被坑骗去了,现在到哪里再去找十两银子?
她如何向轩哥儿交代啊!
“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一把抄起旁边的笤帚,气势汹汹地向胡二冲了过去。
“疯了疯了!来人,给我抓起来!”
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一下子围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芸兰突然感觉手里的笤帚被人牢牢抓住,而她则是顺势被人搂在了怀里。
“啊?轩哥儿,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