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哈的一笑就跟少年人勾肩搭背的:“你小子有见地啊。”还知道王城虽有荣华富贵,可不是谁人都享受的起,瞧瞧慕沉川吧,单论出生都已经叫人羡慕不已,安国侯府的四小姐,可你仔细想想前半生走过的官场后宫路,不是在艳羡嫉妒中挣扎就是在阴谋诡计中沉溺,这等乌烟瘴气的事,秦子钧可一点也不想沾染。
大漠虽然没有江南的莺啼绿柳温柔乡,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秦子钧想了半天,此心安处是吾乡,对,可不就是这句话。
少年人这几日下来偶尔也会隔着骄阳烈日去偷偷瞧慕沉川露在衣衫外的颈项和臂膀,竟还能从上看出些许的刀疤痕迹,虽然经了几月已经暗淡却不会凭空消失,在都城中,这个所谓的小姐究竟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秦子钧虽然好奇却不敢多问。
苍凉荒漠的月色都似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明晰,你目之所及有耀眼星辉和万家灯火,将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从秦大伯家回到将军府的路程竟觉得无比漫长。
这才靠近那华灯已上的府院就会看到有个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嗯,不像是担忧焦急的等人,更像是守株待兔的抓人。
蓝衫。
蓝护卫也是近来慕沉川很少见到的人,易先生一到了铜门关自那个晚上大醉一场后第二天吆喝着头疼头疼的就跑去关内的医馆抓药,后来?后来那老头子就索性在医馆里住下不回府了,大约又是遇到了什么吸引他的人事鲜迹。
至于蓝衫,蓝衫是谢非予的护卫,自然要做一块榆木疙瘩望夫石老老实实的左右不离,佛爷上哪,他就在哪,与慕沉川相见的次数不多反少,因为佛爷在铜门关有着自个儿那么多的军机要事处理,还别说,偶尔慕沉川见着关外有快马披星戴月的送着信件而来。
那是王城的动向。
小姑娘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们一行人避开了耳目远离了王都,但是那个人心诡谲的地方,你若不抓着它的动向,那么改日,它一定将你吃拆入腹骨头都不剩。
姬旻聿,慕依琴,还有那些以他们马首是瞻的大人们,正想着如何将谢非予置之死地拖下那摄政之位,然后一步登天。
“蓝护卫,您怎么在这儿?”秦子钧最先瞧见连忙小步就撺掇了上去,他对这个脸上没什么言笑意味的男人还挺敬畏,就是那种看着一个高手在自己跟前晃悠却又不敢多言的敬畏。
蓝衫正倚在红漆木门旁听到了声响也看到了两人,他朝着秦子钧颔首,目光转向慕沉川:“属下在候慕小姐回府。”明着说慕沉川这么大个姑娘夜不归宿可不好,暗地里说当然是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派他来接人。
慕沉川嘿嘿一笑自然明白,她悄声地:“王爷还没休息吗?”先打探打探情况。
蓝衫拱手做了个相请的姿势:“他在等您。”
慕沉川吐了吐舌头就在秦子钧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赶紧去休憩,老实说今天忙活了大半日还多靠了这位小兄弟的帮助,秦子钧可识相了,朝着蓝衫行了礼急急就退步了下去。
“王爷这几日吃的如何,睡的如何?”慕沉川虽然走在蓝衫的前头却还是放缓慢了脚步想悄悄回头看一眼后头男人的神色。
蓝衫大概不明白慕沉川突然这么问的意思,他顿了顿声支吾了半晌,约莫是觉得从慕沉川口中落出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这两人可不是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说到这——蓝衫都有些许的愣神,来到铜门观后的日子,谢非予更忙于陪同令副统和福兆临大将军处理十四州的诸多事务而没有照拂到这姑娘,慕沉川呢,心也很大自管自的到处遛弯美曰其名熟悉风土人情。
蓝衫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两人几天下来大约根本没打上什么照面,还能跟两个没事人一般各自安好的很,也着实奇怪,若不是今天慕沉川午后托人送了个口信回来说是今儿个要晚回,大概佛爷也不会记得要派遣蓝衫来门口候着。
慕沉川透过月色瞧见蓝衫微微有些恍然的神情,她拍了拍衣袖上的飞尘:“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这可至关重要,佛爷这个人心情好和心情不好,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
蓝衫的唇角微微展开一条小隙,让慕沉川都觉得有些惊奇:“王爷见到了您,自然什么心情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