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与曲浩马不停蹄,直奔杭州。
苏婉鱼犹豫道:“他们似乎是往杭州去了?”
“正是。”苏培盛附和。
“咱们不如绕道扬州,或是苏州?”苏婉鱼心有忧虑,对那假冒胤禛之人存有忌惮。
于是,三人决定更改路线,以确保旅途平安。
“杜少卿此行意图难测,我怎能不探个究竟?”
胤禛轻摇折扇,眉眼含笑,“杭州之行,不妨定为起点,赏玩半月,再漫游江南水乡。”
难得的逍遥时光,胤禛自是不会虚度。
“那假冒的四阿哥和你我的身份……”苏婉鱼面露忧色,不禁劝道,“莫去杭州,恐被那拉家的人寻着,那我可就遭殃了!”
“放心,有我在。”胤禛语气轻柔,对苏婉鱼的顾虑了如指掌。
苏婉鱼犹豫再三,终是无奈点头:“罢了,这杭州我人生地不熟,一切就依你。”
胤禛深知苏婉鱼性情直爽,这样的性子入了皇宫,难免不被算计。
不急于一时,五日之后,杭州府渐入眼帘。
却不料,此时苏婉鱼突感腹痛,心中暗道:这不期而至的月事,来的真是时侯!
“你怎么了?”见苏婉鱼面色苍白,胤禛关切地问。
“我肚子疼。”
苏婉鱼心中叫苦,这古代的大姨妈来了该如何是好?
如今扮作男儿,一路走来无人察觉,若此时说出真相,岂不让人笑话?
胤禛依旧困惑不解,一旁的苏培盛也是一头雾水,对这女儿家的秘密浑然不知。
“这等琐事,自然不在他们考虑之内。”
苏婉鱼心中焦急,一跃而下马车,对胤禛笑道:“前方客栈颇为雅致,不妨暂住一宿,我恰好肚中微痛,去寻个方便之处。”
心中暗自得意,如此一来,必不致引人猜疑。
“便依你所言。”胤禛点头,随之与苏培盛一通走向客栈。
苏婉鱼独自行至路上,眼前一亮,只见红灯高挂,怡红楼三字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并无多少女子闲逛,只得鼓起勇气,迈步而入。
楼内老鸨见有客至,喜上眉梢,待看清苏婉鱼模样,顿时眉头紧锁:
“这位姑娘,为何以男装踏足此处?”
苏婉鱼递上一张百两银票,笑言:
“大妈,小女子月事忽至,尚不知如何是好,想请教一番。”
“你哥哥是何人?”老鸨目光闪烁,心中另有所图。
“家兄乃天地会少主杜少卿。”
老鸨听罢,面色瞬间惨白,急忙四下张望,忙不迭地将苏婉鱼拉至隐蔽处:
“少主竟莅临杭州?”
“速速指点迷津,我再细细道来!”苏婉鱼急切中不失笑颜。
“哎呀,这怡红楼在戏文里头,不都是那些神秘组织的藏身之处?我看这地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会所在?”
苏婉鱼眼见老鸨子未答,继续说道:
“大妈,您想想,若非杜兄指点,我等女子怎会踏足此处?即便我装得再如何英姿飒爽,终究是女儿身,这风月场所,我可是万万不能进的。”
“还请您行个方便,助我一臂之力吧!”
苏婉鱼带着过往的应变之能,巧妙应对。
老鸨子听后,点头称是,遂拉起苏婉鱼上了楼,递过几块新裁的棉布道:
“这些新制的,便给你用吧。”
“多谢了!”苏婉鱼接过棉布,转入屏风之后。
片刻后,她再次现身,记脸感激:
“大妈,此番恩情,无以言表。我须尽快回到杜兄身边。”
“且慢,杜少主此次前来,有何图谋?”老鸨子好奇地问。
“我与杜兄相识不过旬月,即便他有计谋,我也未必能知。”
苏婉鱼心中清楚,即便知晓,也断不会轻易透露。
老鸨子听后,认为颇有道理,便道:“既如此,姑娘若需帮助,只管来找我就是。”
苏婉鱼心中暗喜,这老鸨子竟无意中透露了身份!
“此事切莫声张,尤其是四阿哥驾临杭州之事。”
“哦?竟有此事?”
“你们小心行事,我先行一步。”
苏婉鱼心知多言恐生事端,急忙抽身离去。
客栈内老鸨子忧心忡忡,天地会与朝廷两股势力,犹如悬于头顶的利剑,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成为联络之所。
苏婉鱼踏入客栈,恰逢胤禛与苏培盛品茗闲谈。
她轻步上前,坐在一旁,笑道:
“方才外出处理了些琐事。”
心中却想,去怡红楼一事,断不可与人言。
“已为你备好膳食,即刻便至。”
胤禛对苏婉鱼口味颇为熟悉,便依着这些日子的了解,吩咐了菜肴。
不一时,美食上桌。苏培盛因随胤禛离家,也得以免去了不少规矩,与苏婉鱼通桌而食。
苏婉鱼从不挑嘴,只要能果腹,便是佳肴。
米饭一碗接一碗,苏婉鱼吃得心记意足。
“若不够,尽管再添。”胤禛温言道。
“已然足够,晚餐不宜过饱。”
胤禛微微一笑,未再言语。
酒足饭饱,三人上得三楼,各自相邻的房间,一声呼唤,便能相互照应。
“这屋舍你可还喜欢?”胤禛踏入苏婉鱼的居处,含笑询问。
“颇为舒适。”苏婉鱼不拘小节,只愿有个避风遮雨之所。
“稍后便有人送水沐浴,你可别先行入睡。”
“我便免了沐浴。”苏婉鱼面露难色,身L确有些不便。
胤禛目光疑惑,上下打量:“你今日,似乎有些不通?”
“并无异常,大家都是粗犷男儿,何来怪异之说。”苏婉鱼言语间透着一丝窘迫。
“自入屋以来,你始终按腹,不妨请个郎中来看看。”
即使心中疑窦丛生,胤禛仍是不愿见她受苦。
苏婉鱼急摇双手:“不劳费心,实乃老症,数日便愈。”心中焦虑,断不能让郎中诊脉,否则女儿身必露。
胤禛未再强求,转身离去。
苏婉鱼暗松一口气,腹痛难忍,躺卧床上,心中祈盼早日度过此劫。
往昔在现代,每逢经期,苏婉鱼必服止痛药,否则痛不欲生。
胤禛步出客栈,寻至医馆,对坐堂郎中言道:
“内人腹痛难当,烦请移步一诊,她性好面子,假扮男儿,还望先生莫要揭穿。”
对苏婉鱼的心事,胤禛自是明了。
“明白。”郎中点头应允。
胤禛轻摇折扇,领着一位江湖郎中踏入客栈,望向明显不豫的苏婉鱼,笑道:“苏兄弟,我请了名医前来,为你把把脉。”
“实在不必。”苏婉鱼婉拒。
“公子只管放心。”郎中自椅上落座,不顾苏婉鱼的推辞,决意要行诊脉之举。
胤禛见状,轻轻拉过苏婉鱼的手,温言道:“且依我一次。”
苏婉鱼面露羞涩,紧闭双眸,心下忐忑,等待郎中拆穿她的身份。
郎中沉稳把脉,片刻后,点头道:“公子腹痛,不足为忧。”
言罢,向胤禛递了个眼色。
苏婉鱼心下疑惑,暗忖:这郎中莫非真是江湖术士?竟未识出我女儿身?
胤禛随郎中步出室外,低声询问:“究竟何事?”
“女子月事,常伴腹痛,她症状较重,我开方用药即可缓解。”郎中解释。
胤禛恍然,生平首次得知女子月事之苦。
苏培盛匆匆而来,忧虑问道:“爷,有何吩咐?”
“你随大夫取药,回来后亲自煎煮。”胤禛吩咐。
待胤禛重返苏婉鱼的房间,含笑开口:
“郎中言你腹痛已有数日,特开了良方,待会儿苏培盛会亲自煎药,你服下便无恙了。”
苏婉鱼将信将疑,不禁问道:“真的可行?”
胤禛轻摇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她的帽子,嘴角含笑:
“从一开始,便知你是女儿身。”
苏婉鱼颊染红霞,羞涩难当,无言以对。
胤禛温言细语:“无需担忧,我定不会离你而去。”
“多谢。”
苏婉鱼心中暗道,自诩聪明,不曾想反被聪明误,回想这些日子,真是羞愧难当。
“你且休息。”言罢,胤禛转身离去。
苏婉鱼以手掩面,对自已的自大颇感羞愧。
苏培盛端着药碗,踏入屋内:“苏少爷,我家主子命我送药来。”
“有劳了。”
苏婉鱼心想,杜少卿既已知晓我真实身份,这苏培盛定也心知肚明,实在是丢人。
苏培盛但笑不语,离去后,苏婉鱼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紧捏鼻子,一口气饮尽。
“哎呀,这药真是苦煞人也!”她紧捂嘴巴,努力忍住呕吐的冲动。
须臾,腹痛渐消,苏婉鱼仿佛重获新生。
苏培盛信步街头,偶遇当地官员伴随杜少卿,心中不快,遂悄悄尾随其后,欲探究竟。
杭州知府引领着杜少卿,逛至那繁华的怡红楼,引得苏培盛心中不快,脸色阴沉。谁不知胤禛从不沾染风月之地。
苏培盛急匆匆返回客栈,向胤禛报告:“爷,那杜少卿随知府去了怡红楼。”
“咱们也去瞧瞧。”
“大格格呢?”苏培盛追问。
“一道去便是,杭州怡红楼,据闻是天地会的藏身之处。杜少卿初出江湖,对杭州尚且陌生。”
胤禛心中早有谋划,欲假扮杜少卿,对此已调查得七七八八。
“奴才这就去请大格格。”
“嗯。”胤禛心中暗忖,杜少卿,这回定要让你好看。
杜少卿在怡红楼内悠然落座,已然赢得杭州知府的信任,更获得了一万两银子的收益。
知府堆笑献媚,道:
“怡红楼乃杭州男子向往之地,这里的姑娘,国色天香,四阿哥定会沉醉其中。”
“定然。”
杜少卿心想,父亲曾言,怡红楼是天地会的秘密据点。
那老鸨与名为胭脂的女子皆是会中之人,她们未识我面目,我该如何博得她们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