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只见远处废墟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中年人,那人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袍,衣袂随风轻轻摇曳,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儒雅气质。
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戏谑的光芒,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尽在掌握,又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抱着一丝看戏的心态。
“道友,此间事务,实属我白家内部纠葛,你此番介入,恐怕有失偏颇。”白凌风平静的说道,但眉宇间不经意间皱起的纹路,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暗自思量,这中年人的出现无声无息,连他都未曾察觉,难道是陛下那边…
“二哥…”一些老人开口道,显然对于中年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也都心有余悸。
“道友?你还不配这般称呼我。”中年人说罢,悠然起身,动作轻盈得如同云端漫步,一步之间,身形已瞬间跨越数丈距离,来到了白冉冉的身前。
白冉冉全身染血,已无再战之力,那怀中的孩童也是让人刺目,脸色苍白如纸,体温几乎降至冰点,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一旁的白凌风眼神微眯,心有怒火,他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
铮——
软剑所化的圆月发出阵阵嗡鸣声,万千道剑气逐渐凝聚而出,似乎在警告中年人不要乱动。
“道友…”
白凌风再次开口,但话未说完,便见那中年人轻轻抬手,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自他掌心涌出,如同山岳崩塌,千万倍于寻常的重力,猛然间压在了他的身上。这力量是如此之巨,以至于空间都仿佛在这一刻扭曲了。
白凌风的身体瞬间被这股力量压得几乎扁平,他的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混合着泥土和尘埃,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的肋骨在无声中一根根断裂,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但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了,你还不配称我道友。”中年人冷淡地说道,随后手指对着那轮圆月轻轻一弹,那万千剑气悄然消散,最后化作了软剑的样子,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下。
“我可以救他,但有个前提。”中年人低声对着白冉冉说道。、
言罢,白冉冉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但中年人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们母子二人我要带走,你有意见吗?”中年人转头看向白凌风,但那双眼睛中并没有期待答案的意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白凌风那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风声在耳边回响。中年人静静地等待着,但白凌风除了颤抖和挣扎,根本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三秒后,你若还不回答,我便当你是默认了。”中年人淡淡地说着,但白凌风却连这三秒的时间都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1…
2…
3…
三秒后,当中年人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很好,看来你是没有意见了。”说完,他轻轻一挥衣袖,空间裂开一道裂缝,他毫不费力地用灵气包裹住白冉冉母子二人,踏入了裂缝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话的白凌风一气之下又吐出了一大口老血,他是没意见吗?TM身上宛若被颗星辰压着,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有意见?
在中年人走后,白凌风身上的压力终于消散,他大口地咳血,衣袍破碎且沾染血迹,显得十分狼狈,和刚开始时那种超脱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
“二哥,你没事吧。”一个老人搀扶起白凌风道。
“无妨,鹤儿呢?”
“在那…”
顺着老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跪在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之中——满地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然而,白灵鹤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悲伤或是愤怒,只有一片令人难以捉摸的平静,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情绪,这样的反差,让人不寒而栗。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一阵清风徐徐吹过,白轻尘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红润,脸颊上有泪水滑落。
许久后,李文轩才开口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心疼,娘亲…”白轻尘不断流泪。
“还有吗?”李文轩微微皱眉。
白轻尘握紧拳头,“我想…复仇!为我自己报仇,为我娘报仇。”
“而今的白灵鹤必然被万千神环笼罩,光彩夺目,常人难以仰望。”
白轻尘自然知道,白灵鹤的前途注定远超世俗,成为诸天最闪烁的那颗星。
他平静地开口,“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偷来的荣耀也只是一时的。”
“乖徒儿,有志向,既如此,为师便给你开个挂!”李文轩笑着说道。
言罢,李文轩对着白轻尘的额头轻轻一点,一缕散发着丝丝混沌气的纹路在白轻尘大脑中凝聚成型。
“师父?这是什么?”白轻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文轩。
李文轩傲娇摸着自己‘虚无’的胡须,吐出了一个字,“挂!”
“挂?那是什么?”
“一个很厉害的东西,混沌初开时天地间凝聚而成的第一个纹路,也是万物运作的起始,好好领悟必定后患…受益无穷。”李文轩笑着答道。
白轻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道“师父,是您救了我和娘亲吗?”
李文轩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如果是我救了你们,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娘亲离去?”
是啊,如果是李文轩救了他们,没有理由看着他娘亲被那个畜生…若不然,岂不是多此一举?他心中这般想到,眼角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