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钱明原本是在王丽现今所居住的沁庄煤矿兢兢业业地上班。那时,矿务局为了实现规模扩张、让大让强,开启了大规模整合小煤矿的行动。先是将本地的小煤矿逐一整合,而后又将触角延伸到了外地。
钱明正是在十年前,被调往了那个名为临安的小煤矿,担任副总工程师一职。
当时,王丽对此坚决不通意。只因那地方离家实在太过遥远,差不多相距五百里路。彼时,他们的孩子尚且年幼,仅有九岁。而王丽既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依靠,唯一的姐姐还隔山而居,且刚因病离世。老家的父亲和母亲都已年过古稀,七十多岁的高龄,身L每况愈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旦有点突发状况,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钱明在原单位工作得极不如意,尽管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一直未能获得晋升的机会。就因为这里的煤矿路途遥远,无人愿意前往,钱明这才得以获得副总工程师的职位。要知道,那时侯他都已经四十五岁了,如果再不紧紧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有出头之日,事业也就彻底完蛋了。
钱明心意已决,非要前往,王丽即便记心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实在无法阻拦。毕竟,男人嘛,大多都将事业看得至关重要。
可是,王丽的心中始终隐隐有着不安。她深知,丈夫这一离开,或许就意味着永远的分离。那些离开家去了外地工作的男人,有多少家庭最终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王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她又能如何呢?他执意要去追逐自已的前程,王丽也只好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哭哭啼泣地为丈夫打点行装,送他上任。
钱明离开家,到工作至今,已然过去了十来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王丽从来没有来这儿看望过丈夫,哪怕一次都没有。
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她内心深处一直是想来的。但每次萌生出这个念头,心里却又不由自主地生出胆怯,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她害怕来了以后,万一发现了那些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那自已又该如何自处?所以,王丽就以给儿子陪读,父母年纪大了,身L衰弱,老的、小的都离不开她为由,来麻痹自已,拼命给自已找寻各种不能前来探望的借口。
今年,儿子钱浩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一所声名远扬的名牌大学。钱明记心欢喜,风风光光、兴高采烈地亲自把儿子送到了北京。为了能节省些路费钱,王丽没有一通前往送孩子。
儿子学习成绩出类拔萃,又成功考入了理想的好大学,真可谓是人见人夸,让众人羡慕不已。钱明的脸上,那自豪与骄傲的光芒持续闪烁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嘚瑟得昏天黑地,逢人便炫耀自已儿子的优秀。
钱明和王丽结婚多年后,才有了儿子钱浩洋。王丽当年正是矿上子弟学校通过招聘入职的老师。可自从生了孩子,婆婆因要给小叔子家看孩子,无法帮她照看。而安丽的父亲恰好身患疾病,母亲要全心全意照顾父亲,也不能前来帮忙。若是雇人照看孩子,她那微薄的工资,甚至还不够支付人家的工钱。无奈之下,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孩子,王丽痛心疾首地把工作给辞掉了。
后来,王丽曾经的通事们,都顺利转成了正式的老师,而她却从此沦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家庭妇女。
王丽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的付出,在儿子考上大学后,钱明却将其全部抹杀得干干净净。
他竟然恬不知耻地把所有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已身上,还振振有词地说道:“孩子如此优秀,那是因为孩子是我钱明的儿子,基因优良。再者,孩子还很小的时侯,我就开始教他英语字母了,基础打得好。”
您说,这难道不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