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被两个仆妇搀回了水榭,她甚至连自戕都不可以,只能活着忍受,因为她不能不顾及家人。
文瑾非常被动地由仆妇打扮收拾,仆妇伺候她穿上了之前南宫玦让她穿她并不配合的单薄的红色纱衣,冬日里很冷,但她感觉不到寒意了。
"姑娘,太子殿下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何愁容满面呢。姑娘才貌两全,若是对南宫太子服个软,他日前途似锦,指日可待。"仆妇耐心劝着。
文瑾只是不作声,她不需要对任何男人服软,也不需要什么指日可待,她需要回家。可大王崩逝,国门被攻破。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文瑾抱着手臂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雨水打在池中,泛起圈圈涟漪。
她不知立了多久,便听见身后门板轻轻响动,太子推门进来,他立在门处静静看了文瑾的背影片刻,她虽为皇后却是个弱女子,在国破之后,她没有失态的恸哭,还是那样背脊挺直的立着,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谄媚。
他察觉出她的坚强以及高高在上,任何打击都不能使她低头,他不知如何劝她,毕竟使她国破的是他。
南宫玦缓步来到窗畔,打量着她的侧颜,"早些休息吧。孤今晚在水榭陪你。婢女说你近日一个人睡害怕。"
文瑾失语,"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你吗。你希望我感激你"
"孤会让你幸福的。"南宫玦拉起她腰间系带,一寸一寸的拉开。
"走水了!颢兰殿二十所宫室被大火吞了!快救火!"
静谧的夜色里,外头突然响起宫人的喊叫声,接着便有浓烟从西北方向的颢兰殿朝着水榭这边弥漫过来,吸进鼻腔里,呛得人难受。
文瑾吸了浓烟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颢兰殿好好的如何起火了!"南宫玦表情大变,"邱立新帝在颢兰殿下榻,若是蒋怀州出点什么意外,孤如何向邱立国交代!如今兵力都在集中攻击广黎,若是与邱立不睦,孤国中兵力亏空,可是招架不住!"
说着,南宫玦放开了指间捏着的文瑾腰间的系带,吩咐下人道:"带姑娘去上风向避烟的宫室安置。"
说完,南宫玦便疾步出了屋门走了。
一时间外头人声鼎沸,众人都从各宫各室窜出来逃避火灾。
文瑾被三四个仆妇架着往上风向走,文瑾望着人头攒动,她生出了趁乱逃走的心思,她死命的挣扎起来,可是那几名仆妇的手如铁钩一样桎梏在她的手臂上,她挣扎的手臂都被她们的指甲抓烂了。
其中一人说道:"姑娘,咱们不可能放手的,你是太子紧要的人,把你弄丢了,太子不会饶了我们的!"
"你们放开我!"文瑾愤怒。
说话间,在漫天的大火里,文瑾被架着来到一处过溪的拱桥,旁边都是四下里往上风向跑的人,也有提着水去救火的人,总之一团乱。
文瑾挣脱不开,绝望之际。忽听得背后有人沉声唤道:"苏文瑾。"
文瑾闻声,倏地背脊僵住,整个人如钉在了地上,再不能行走半步。
声音就在拱桥的下首方向,离她有些距离。
是大王的嗓子。
她此刻并没有困觉,她非常清醒,没有在做梦,怎么会听见大王的声音呢。
手臂间的力道骤然松了,几名桎梏她的仆妇纷纷倒在地上,文瑾回首看见她们她们咽喉部由暗器所伤,都咽气毙命了。
"回过身来,苏文瑾。"他又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