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温柠开始衡量展越和母亲的重要性的时候，沈悠悠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黑暗中，温柠缓缓睁开眼睛。

其实病房的窗帘拉上了，她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一片漆黑当中，她和沈悠悠，也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了。

“舍弃，悠悠，我舍弃不了。”

为了爱，舍弃对母亲的在乎吗？

她怎么做得到？

沈悠悠眉心轻跳，舒了口气，也静默下来。

旁人的话，对于他们的关系未必就有好处，早晚，事情都需要温柠和展越一起去经历。

……

地上烟头一根接着一根。

很快，展越连衬衣都熏上了一股浓郁的香烟的味道。

他眼睁睁的看着阳台上的人影转身离开，心底，瞬间如破开了一个黑洞一样，空落落的。

他的坚持，是不是在她眼中，还挺可笑的？

夜虽然慢慢深了，但展越上车离开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准备回去锦园，或者那个地方的公寓。

黑暗中的劳斯莱斯好像一头桀骜的猎豹，展越修长的身影坐在驾驶座上，在黑暗中疾驰着，直到鼎天大楼。

这个时间段，就算最晚加班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整栋大楼，除了电梯和楼梯间的灯还亮着，几乎已经完全熄灭了。

保安看见总裁的座驾居然回来了，俩人纷纷震惊的看了对方一眼，立刻打开了大门。

展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也没有，劳斯莱斯直接停在了大楼前。

男人漆黑的身躯修长又凌厉，鬼魅又独特。

两个保安远远的看了一眼，确定是他们的总裁，都一脸好奇加无语。

也不知道最近总裁是怎么回事，每次都大半夜的回来加班，只听说过笨鸟先飞，他们总裁，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笨鸟了吧？

展越一路搭乘电梯到了顶层。

他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西装温柠没要，他也直接丢在了车厢里面，懒得再看。

可瞅着冰冷得毫无人情味儿的办公室，那颗一直动荡又低沉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这么长时间，就像温柠永远不知道，能强忍着不强迫她，永远遵循她的自愿，他需要多少忍耐。

紧紧捏着的拳头，蓦地砸在了结实的办公桌上。

很空寂的响声，骨节因为剧烈的碰撞，也很疼。

但，她不会知道。

桌上还有一大堆的资料，短暂的发泄之后，展越在办公桌前坐下来。

这几年，所有人都好奇鼎天发展的速度，觉得看起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自从有了顶天之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这间办公室里面。

别人每天用十个小时来工作，他每天至少都得用十八个小时工作，连顾北和萧何都在背地里暗暗戏谑他工作狂魔。

展越冰冷的眉眼看着手上摊开的资料，一如仔细探究的看着自己的商业对手，很快，金色的钢笔在他好看的手指间转动了两下，一阵唰唰的声音，他在其中一处需要标记的地方做上了自己一连串的记号。

就这么从夜里工作到天亮，他经历过好多次，连展越自己也忘记了。

清晨乔治来上班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总裁办公室的灯居然亮着。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已经关掉了，怎么……

不会吧？

刚以为自己是记错了的乔治，蓦地伸手去关灯的时候，才看见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

那是他下班之后才拿到总裁办公室的，准备一早上班的时候让总裁看了签完字他再拿下去。

可是此时此刻，那么厚的资料，就剩下了那么一小叠在那放着，旁边厚厚的一摞，以展越的习惯，看起来似乎已经被批注签字完毕了。

天！

乔治在心底里暗叹了一声，他们总裁这是属于典型的要钱不要命了，昨天晚上他看着他已经走了，还以为人真回去休息了，毕竟上个周末他人都没有出现过。

原来，一到周一，又恢复过来了。

摇摇头，连乔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刚准备先退出去，没想到总裁办公室连着的休息室的门率先打开了。

睡了短短的四个小时，展越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看见乔治站在他办公室，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早。”

乔治瑟缩了一下脖子，连连点头：“总裁，早。”

展越已经换了一件灰色的衬衣，系扣子的手没有停下来，一边往办公桌走：“十分钟后进来拿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