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发现三爷这几日的心情极好,笑脸都没停过,见到谁都哥俩好。
不仅心情好,他还频繁的约酒。
昨儿和蔡四他们;
前儿和赫昀;
再往前,便是和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
天天盘查,天天喝酒,忙得一刻不停,按着往常三爷的身子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这回不。
三爷不仅心情好,精气神也倍儿棒,早起晚间各一个时辰的练武,练得比往常还要认真。
想来想去,多半是那瓶活血化瘀药的功劳。
三爷上哪儿都带着呢,夜里睡觉都在手心里握着,跟个宝贝似的。
谢知非心情是好,但心里也急,患得患失中夜里常常惊醒。
他们这会到哪里了
顺利不顺利
有没有碰上山匪,强盗
大嫂一个内宅妇人,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裴明亭那小子有没有捅篓子
……
比三爷还觉得这日子如年的,是朱府二爷。
马车跑了整整两天,中间只歇过五次,其中一次还是因为大妹受不了颠簸吐了的原因。
更要命的是,越往西走,天气越冷。
马车虽然结实,能挡风雨,可终究没有车门,只挂着一个锦帘。寒风透过锦帘直往人的身上钻,骨头渣子都是冰的。
朱二爷把被褥往上拄拉,目光落在小裴爷身上。
这一路,小裴爷连哼都没哼一声,全程缩在被褥里睡大觉,还睡一小窜的呼噜。
瞧着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实际上半点都不娇气。
朱二爷哪里知道,其实裴笑出京城的第二天,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往南走是越走越热,往西北走是越走越冷。
热了,了不得骑马上,跑起来总有风;
冷了,被褥顶头上都没有用。
再说了,谢五十不来,他叫苦叫累也没有人哄他,万一被神婆和大侠听见,又得招来一通鄙视。
算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马车一过龙原关,速度就慢下来。
关外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太阳出来雪化成了水,夜里温度低,水又结成了冰,车轱辘在冰上打滑,根本跑不起来。
好几处地方,丁一和黄芪都只能下来赶车。
关外的驿站还算多,晏三合她们每到一个驿站,就停下来检查马车,这样的冰雪路耗车轱辘,断在半路那就要命了。
马也换得勤快,跑累的马换上吃饱喝足的马,速度能加快不少。
饶是这样,第四日才赶到龙王堂,找人一打听,龙王堂离五台山还有一天一夜的车程呢。
晏三合决定在龙王堂的驿站歇一晚上,然后一口气直奔五台山,谁知歇下的当天,朱未希就病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头一回赶这么急的路,吹这么冷的风,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不病才怪。
这病来势汹汹,不过短短时间人就烧得迷糊起来,眼睛都烧红了。
没办法,只有先请医问药,等烧退了再赶路。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里能请到什么好郎中,小裴爷一看这个情形,从包袱里掏出几副药来。
这玩意他回回都随身带,回回都能派上用场。
丁一去掌柜那头借炉子,黄芪泡药、生火。不多时,药就咕噜咕噜熬上了。
晏三合守着朱未希,李不言趁机去检查车、马,只留一个朱二爷手里捏着三枚铜钱,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还要测一测凶吉吗
……
这一病,足足耽搁了两天,好在后面的路上雪化了不少,一行人这才顺顺利利地赶到五台山。
刚进到山里,天际变色,寒风夹杂着雪渣子扑面而来,气温骤降,连晏三合都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丁一这些年跟着三爷去过不少地方,一看这个天气,忙提醒道:"晏姑娘,不出一个时辰,就有大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