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一点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说:“谁不是呢?”
她说,谁不是呢。
她的执念,也早就不止是仇恨了。
身边这些让她执着的人里,早就有裴淮止了。
深暗的巷子口,撑着伞的灰衣公子缓缓离开,身影像是冬日化去的最后一块雪,悄无声息,又可悲。
裴舟白漫无目的的走在江南的街上,许久许久,手里的伞也坠到了地上。
他们是彼此的执念。
那他呢?
裴舟白在心里问,他算什么呢?
仅仅,只是一段光景未见,他们便就成了彼此的执念,握着对方的手。
裴舟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她要复仇,他就帮她杀尽东安门里的所有人;她要公平,他便砍掉所有贪官污吏的头替她林家鸣冤;她要权力,他就早早地替她准备好凤袍,将后位留给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对自己疏远冷淡?
他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裴舟白在幽深的东安门里待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多年,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所有人对他都是虚假和嘲讽。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一双干净良善的眼睛,对他没有一点鄙夷和厌恶的人,是她。
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裴舟白想不明白,忽然咳嗽起来,整个人摇摇欲碎的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咳着,细白的手指拢着嘴,可指缝间却忽然溢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