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森大抵猜到了,为何裴舟白会突然动这么大的气。
应该,是因为林挽朝。
“是。”
座上的裴舟白吩咐完这一切,再也没说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空荡荡的寝宫,幽深安静,金色的窗柩垂下一圈阴影,映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交织,显现出难以捉摸的神情。
“蛊森,朕该怎么办?”
“如果是裴淮止利用太皇太后权势与兵部之事,臣认为陛下没有做错,如果是指林尚书之事......微臣不知。”
“不知?”裴舟白忽然笑了出来,睁开苍凉的眼,“你也觉得,朕很可笑吧?”
“微臣不曾有这样的心思。”
“不,你们都觉得我可笑,不仅是你,还有长乐,母后,诺敏......可偏偏身边这些知道我心思的人,都是厌恶我的人,因为我的身边从来只有这些人。他们都深深知道,我的喜欢,只是我这样一个肮脏之人的奢望。”
蛊森跪了下来,恳求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样贬斥自己!”
“不过好在,朕将这些人都杀了。”
裴舟白站了起来,握着手里的丝帕,眼中亮起了希冀。
“只有挽朝,从头至尾只有她待我好。她送我的暖炉,是我在那个冬日感觉到的第一丝温暖,今后也会一直温暖我所有的寒凉。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是一抹温暖,我想要她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我。可笑么?”
“不可笑。”
“蛊森,连你也会骗我。”
“微臣句句属实。”
“从前我以为,坐上龙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我错了,她永远不会走向我,她给我的、被我视为珍贵的,不过是她偶然的施舍,她从不会像对裴淮止那样对我,她给我的,还不如给裴淮止的千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