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她抬回鸾凤殿。」我看了一眼床上纤瘦的小人儿,沉声吩咐道。

我命桧芝派人出宫去寻个与应书鸢样貌体型相似的女子,越快越好。

我看着屋外围着的几个秀女,她们最好祈祷应书鸢可以安然无恙,或者能找到个与应书鸢样貌相似的人。

回去的路上我已想好了对策,桧芝的时间不多,最多半个月,若是找不到与应书鸢容貌相似之人,或者应书鸢的病毫无起色,淘汰的秀女只能给应书鸢陪葬。

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同数百个秀女比起来,孰轻孰重。

我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向太后禀报,太后有些不满我的优柔寡断,但也没太过苛责于我。

「对了,桧芝,你在宫中多年,可知道原先住在这中宫的主子。」我思索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六年了,我纵然知道她的存在,却也没有太过好奇,可那日见着他醉酒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桧芝手上的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如常。

「回娘娘的话,奴婢从前是伺候太嫔的,哪能有机会靠近中宫呢。」桧芝的语气故作轻松。

我紧紧的盯着她,嗯了一声。

桧芝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除了太后身边近身服侍的宫女,也只剩她对先前的中宫主位有所了解。

我以为六年的主仆情,桧芝已经是我的人了,现在看来也和她们是一条舌头。

养不熟的狗都没人喜欢,何况是人。

我收回了眼神,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对桧芝的态度愈发热络了起来,赏了她不少东西。

应书鸢在床上挨了三天,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我赶到她床前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毫无血色的小脸,浑身僵硬。

我忍下心头的不适,别过眼去,「去回禀太后一声,说应家小姐没福分,已经去了,对了桧芝,让你找的人如何了。」

「奴婢担心走漏风声,不敢大肆宣扬,只能派人在京城附近寻觅,已寻得几个相似之人,再有两三日就能到京城了。」桧芝搀着我的手往院子里走。

我点点头,她办事我是放心的,毕竟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事关重大,就算我不说,太后也会提点她。

「人送进来还得在我宫中教养几日,让她们快马加鞭,别耽误了时间。」我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暖的正好。

我命桧芝划破了应书鸢的脸,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丢到枯井里头,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宫女失足坠井。

当天夜里,皇上来了我的寝殿。

黑着一张脸,闷了半天没有说话,茶水都喝空了两壶。

「是福美人的胎有何不妥吗?」我站在一旁,搞不懂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没有,你的安排很妥当。」他又续了一杯茶,垂下眼眸,「应家小姐的事,你处理的也很好。」

原来是为了今天的事兴师问罪。

「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我晓得他心里不痛快,不喜我的做派,也晓得这事他挑不出毛病。

就是挑不出毛病,他心里更不痛快。

「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朕更无可奈何的人。」

忽而,他开口道,情绪十分低落。

「皇上是天下之主,天下皆由皇上做主,怎会无可奈何。」我莞尔一笑,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是惯会做戏的。

皇上如此,是想向我抛橄榄枝,但这个高枝,我不想攀。

从太后到皇上,不过是从一个狼窝到另一个狼窝,我何苦费这般功夫。

接下皇上的橄榄枝,便是与太后为敌,然而往事种种,他对我的恨不亚于对太后的恨。

他也看着我笑,只是眼里的冷漠太过明显。

「皇上今儿没戴香囊。」我注意到他腰上空荡荡的,只挂着块蓝田玉佩。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我竟然注意到了,「嗯,破了个口子便丢了。」

这一晚,皇上同我和衣而眠,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后来的几次,皇上来我宫中,总戴着不同样式的香囊。

几日后。

「娘娘,人到了,在院里候着呢。」

一大早,桧芝边给我梳妆边说道。

不急不缓的梳完妆,我搭着桧芝的手走到院子里。

共有四人,一人眉眼间同应书鸢有些相似,但骨架子大,肩宽出三指不止,一人模样最为相似,但身形太胖,还有一人身形相似,相貌上差的有些许远。

只剩下最后一人,看着身形比应书鸢微壮些,脸型简直和应书鸢一模一样,相貌虽不太相似,但神情举止间颇有应书鸢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