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是…」我急地泫然欲泣。

他将话儿夺过来:「在下是英妃之弟,赵国公之子,西淄燕军的先锋,赵祈荷。」

赵祈荷,赵祈荷,怪不得我不识得他,这位小将军在西淄围剿倭寇多年,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我自小时见过他几回,他便去了西淄,只是想不到近日传闻中的赵祈荷却是他。

他对着芜若姑姑无害地一笑,芜若姑姑对他越发尊敬了。我赶着他离开:「原来是赵家的少将军,少将军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见我推搡着他,又与他隔了几尺,有些气闷道:「香椿居又不住着豺狼虎豹,我怎么就不能在此地多留。」

「可是香椿居里住着我。」

赵祈荷哪里会关心流言四起。原来不止是那日他躺在树丛里听我读书,他仗着自个儿是英妃之弟,总是入宫,每每进宫,偏喜欢来香椿居旁的树丛里睡觉。

他说:「谁让经过这处的小宫女都似长了两张嘴巴,你喜欢听闲言,我也是极喜欢听碎语。」

我问他为什么。

他微皱着眉头,百无聊赖道:「西淄军营之中,整日里面对着刀光剑影,哪有呆在宫里,同你一道偷听他人说话有趣。」

我怒道:「赵祈荷,你怎可如此打趣我?」

「我错了,小公主,只是我觉得有趣,故而稀罕听。」

他来得勤,我不让他进院里,他却总是兀自翻墙而入。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讨人欢心的把戏,有一回竟给我编了花环。

他将花环戴在我头上,还不小心弄散了我的发髻,他又故意去学那伶人腔调向我赔罪:「小娘子,我错了,小娘子,可否原谅在下?」

我又气又羞,芜若姑姑恰好从屋内走出,她夸我:「公主即便是散了发髻也是好看的。」

祈荷在一附和:「小娘子就别气了如何?」

「我自然要气。赵祈荷,我说了,你不该来此地的!」

「我偏不听你,脚在我腿上长着,又有谁管着我。」

我忧心地望向芜若姑姑,姑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却侧头,瞧见了赵祈荷一脸无畏的模样。

他忽而将我揽入怀中,笑地没个正形道:「你忘了,前几日我们还一起听见了关于我阿秭的秘闻呢。」

英妃与陈妃相交甚密,有一回皇上来寻英妃,陈妃也在,她们二人竟将皇上「赶」了出去。

皇上吃了闭门羹,转头去寻了周采女。

我那时还偷笑着问祈荷:「你阿秭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七弟?」

「那是自然,阿秭一见了你七弟,眼睛都直了。她还藏了你七弟一室的亲笔诗文呢。」

「有你这么说你阿秭的吗?小心我告诉她。」

祈荷目光微幽,他见我笑个不止,悄然凑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敢吗?晴柔。」

凉风习习,似乎吹乱了我一池碧波。

他的嗓音也宛如一缕淡淡的香风,温柔地席卷着我枯萎的心。

我被他温热的气息吓地腿软,他将我一把捞起,又笑我这么不禁吓。我怪了他好一会儿。

可,他不能再来香椿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