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泽,我要你不得好死!

辛辣的姜片在我嘴里肆意奔畅,辣眼,也辣心。

「婉蓉,沉住气。」

「日子还很长,莫要争一时。」

「忍一忍,他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父亲、母亲、大哥,他们总说着冷静,教导我藏住眼睛里的恨意和火气。

隐忍,克制,压抑,凄惶。

姜家隐忍了很久很久,父亲浸淫宦海一生,终是抓住了东宫的把柄。

父亲并没有声张而是随着东宫预料的那样,借了「大哥」禁军统领的势哄了皇上开心,又谋了个低等的闲职。

多年前东宫监国,查问户部,说是凭空多出了一倍的赋税来,户部以此攀咬丞相私吞赋税,最终皇上问罪姜家。

可父亲并没有侵吞赋税,东宫为了维续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自然得每年最少弄出多于赋税一倍的银两和粮食来。

这些年父亲暗查诸事,其中极重要的一桩便是追查那一倍的赋税从何而来。

不查便罢,一查之下牵连出许多龌龊之事。吏部虚报钱粮,私开平仓粮充国库粮,兵部缩减前线用度,江南富家子弟绑架案,皆是每年多出赋税的来源!

三皇子当的是尚书令之职,兵部与吏部是三皇子的势力,无需父兄多说什么,我也看出了当下端倪。

朝堂上处处针对掣肘东宫的三皇子根本就是东宫的人。所有明争暗斗,所有相互制衡,所有朋党之争都是东宫为多疑的皇帝陛下造出来的假象。

原来,东宫势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在朝堂之上将皇上玩弄于股掌之间,在江湖之远将万民膏脂搜刮殆尽。

背上冷汗频出,凉阴阴地湿了小衣,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宋睿泽。

「他已经是太子了啊,何需如此?」我跌坐在地,想不通缘由。

「婉蓉,朝政之事,远非你眼见之事。南疆的事,皇上与东宫,早就貌合神离。」大哥拉起我的胳膊,安抚我坐好。

「行了,事已至此,多言无用。婉蓉,随我入宫。」父亲挥袖喊我,递给大哥一枚棋子。

皇上知晓此事后,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直接命人暗杀三皇子,扶七皇子上位接替三皇子之职。

皇上下令时,我与父亲皆在旁陪侍,可他却丝毫不避讳,杀气腾腾阴狠毒辣,丝毫看不出他是在杀戮自己的亲儿子。

这便是皇家的手段么?没有父子,没有感情,只有权利斗争里的你来我往。

「婉蓉,在想什么?这样出神。」皇上突然发问于我,语气柔软和煦。

「臣女拜服,陛下慧眼如炬。」我将头埋得更低,冷汗直流。

「朕只是信姜家的忠心罢了,无论何时都信。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还是做朕的儿媳吧。朕的七皇子学习上最用功,样貌上生得最好看。」皇上敲着桌角,像在闲话家常。

「皇上,七皇子不过十四,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请皇上三思。」父亲拜倒,声音带了些哽咽。

「不要紧,朕会亲手教他。你也会的,是不是?姜丞相?」皇上仍在敲打桌角,语气不急不缓。

「臣誓死追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