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调节气氛我抢先拍开了个酒坛子,仰头豪爽喝了一口,哇塞,好酒。

我强行塞给他们两个巴掌大的一小坛,「是个爷们就别磨叽,来都来了,喝口酒死不了人的。」

他俩犹豫着对视一眼,拍开了酒坛。

少年人就是这样,不管事情好坏,只要有人带头,哪怕前面是个坑,他们也能跳下去。

喝到后来我已经记不清我们仨喝了多少酒了,连结拜都忘了。

起先不过是就酒扯闲篇儿,不知怎么就开始比惨。

首先是闻照,他说他一天天的压力太大了,闻家长子长孙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小又是神童,多少眼睛盯着,多少人盼着。

他退步一点都不行,不待人说,他自己先慌了,觉得愧对父母祖父,是故他不得不时时刻刻逼着自己进步。

实惨,值得浮一大白。

我跟闻照碰了个坛,扭头对萧绎,「该你了。」

萧绎阴郁看我一眼,「我的惨还用说吗?」

「……」忒惨,我朝他举起酒坛。

然后轮到我了。

要怪就怪这天的酒后劲太大,委实上头,让我把心里那点憋了十几年的秘密都说了,我骂了我爹,骂了公主和苏芷韵,骂了这个吃人的时代。

我说电视剧和小说都是骗人的,别人穿越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开挂,不要说是上帝给开了金手指,个别过分的甚至自己做了上帝。

宅斗治白莲,宫斗当皇后,动辄就是斗诗三百艳惊四座,开嗓就是中国好声音的水平,跳个舞就是惊鸿一顾,从此得了一众大佬的青睐,看一大帮美男为她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怎么轮到我就是武功全废诗词不会,说好的最强大脑呢,上天让我穿越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为何我就只记得个「床前明月光」和「鹅鹅鹅」。

我一个哆哆嗦嗦点灯熬油经历过高考摧残勉强才考了个三本的人,到这还得重新开始识字,不然我就是个文盲,连小黄书都看不懂,看不懂小黄书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不走这斗那斗的路,我想做点生意行不行,未尝不能做个富婆,但我他妈的还是魂穿,起初跟个普通婴孩没什么两样,直到四五岁上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的来历。

那时我爹还活着,我赶紧跟他说了我发家致富的计划,他看着不及他膝盖高的我,让我洗洗睡吧。

我爹不信我娘总得信吧,我娘也不信,我娘说:「你这孩子即便缺了父爱你还有娘不是,没必要说胡话引起大人注意刷存在感。」

我:「……」

碍于没有启动资金和我还是个孩子没人敢信我,我的发家致富计划一直搁置到现在没有实行,一代全国女首富就这么被埋没了。

我越说越来气,指着萧绎闻照,「你们说,我惨不惨!」

他俩懵懂看着我,懵懂附和点头。

我一兴奋,决定跟他们展开讲讲我的创业宏图,万一他们有兴趣入股呢?那我的启动资金不就有了吗?

吐沫横飞说了半天,他俩眼神越来越迷茫,突然拼命朝我挤眼睛。

我预感不对,回头,见酒窖门口逆光站了个人,是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

「谁呀你,不知道这是陛下酒窖不能随便偷着进?举报你昂。」我刚吼完,就听身后萧绎和闻照跪了下去。

一个道:「父皇。」

一个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