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浩没有大的行李,只是回到宿舍将几件换洗衣服装在一个包里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到银行去取点钱,身上装的只有每个月留的生活费,不过,他知道身上有钱,那就是孙维平以给孩子名义给的红包,当时他没有来得及看,等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才打开看了一下,是新出的100元面额的人民币十张,不过,他没有打算用这个钱,因为这是自己儿子收到的第一笔礼金,要给他存起来。

明健看到他,冲他招招手,陈明浩就走到了跟前,也没有喊他,只说了一句,“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在这等我。”

“跟我还是这么客气吗?”明健听了他的话,边走边说。

“我跟谁都客气,这是我妈从小教我的。”陈明浩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也不管明健听没听到。

明健听到他的话,没有去接话头,因为他是小声说的,但也挡不住明健在心里想,是呀,我除了给了你生命,其他的都是你妈教的。

来到明健的车子跟前,陈明浩没见到司机,见明健坐进了驾驶室,他也不好意思坐在后排,便坐到了副驾驶。

“明浩,你和秦岭可是明家的大功臣,你爷爷从秦岭怀孕后期知道孩子是男孩子后,那成天都是把那句‘天不绝我明家’挂在嘴边,秦岭送到医院去之后,你爷爷和秦爷爷都还往医院跑呢,中午,秦岭生了之后,高兴的更是合不拢嘴。”

在路上,明健边开车边跟陈明浩说这话。

陈明浩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他的话,虽然没有吭气,但却在心中感叹命运真捉弄人,明明是自己的血脉,却不能跟自家人姓。

“这一切都怪谁呢?”明健说完之后,陈明浩不客气的问道。

“是呀,这一切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谁让自己年少轻狂,口无遮拦,不仅害的自己有了牢狱之灾,还改变了你母亲的命运,更让我们相识不相认。”明健有些伤感的说道。

陈明浩本来想问,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才遭此厄运的?看着明健在开车,刚才说话已经有些激动,为了安全,他选择了闭嘴。

“你就不想问,到底说了什么话才坐监狱的?”陈明浩不想问,却没想到明健主动说了起来。

“我很好奇,上次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想问,但没有问出口,刚才也想问你的,但我觉得你在开车,还是不问的好。”

“其实没什么的,过去了多少年了,我早已以平常心来对待过去了,告诉你无妨,当时我们知青小组在组织学习语录,我就说了一句,‘我们都到广阔天地来了,有不有作为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农民伯伯的粮食会更少了’,就这一句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告到了公社,就给我上纲上线定为了反革命。”

明健可能是为了让陈明浩不恨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让他了解那段历史,还是将他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陈明浩听了不可思议,为什么那句话就犯了罪呢,难道不是吗,知识青年都从城里下到农村来了,不就是从农民的口里抢口粮吗?不过想到那段过往,想到长辈们曾经说过的,他也就能理解了。

“看来我以后说话也得注意,免得再让有心人把自己给惦记上。”陈明浩像是对明健,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是的,虽然目前不会再有过去那种事情,但谨言慎行还是要的。”明健认可了陈明浩说的话,也提醒着他。

两个人说着话,也不觉得路途远,就不知不觉的到了秦岭住院的医院。

明健白天就在医院呆着的,所以知道在哪个病房,轻车熟路的就将陈明浩带到了秦岭的病房。

因为有两个老爷子的关系,秦岭住的是一个单间,里面除了一张病床之外,还有沙发,茶几,在病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婴儿床,墙的一边还有一个门,里面应该是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