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刘彦章面无表情,再多争执也难动摇,饶有兴趣地端着茶盏,轻轻闻着淡淡的茶香。
“这都火烧眉毛了,刘相您怎么还有闲心品茶啊。”
“等这件事处理完,我哪里上好的江南青,您尽管取之。”
“依我看,不如跟曹贼拼了!”
“他要造纸,我们就降价。他要购置材料,我们就大肆高价收购。”
”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这都是什么馊主意,你能确定他不会再次改良造纸术吗?”
“想死别拉上我。”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行了,都闭嘴。”
姗姗来迟的刘漓直接喝停了众人。
迈开着大长腿落位大堂主座,随行的宫女连忙给她扇风递茶。
“参见孝景皇太后。”
“愿皇太后万福。”
刘彦章与诸位世家掌权者一同行礼。
“行了行了,免礼吧免礼吧。”
刘漓没好气地摆摆手,柳眉微蹙:“曹贼的所作所为,来时途中已从书信中知晓。”
“眼下不是纠结的时候了,上次我们没能斗得过他,你觉得如今面对一个准备万全的曹观棋,我等胜算几何?”
望着绝美的刘漓,一男子欲言又止,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心猿意马之际又听得耳边其他人说道。
“可难道,真要我们出钱填补先帝的空缺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刘漓端着茶盏还没喝,瞥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万种风情。
“为什么不能跟曹观棋达成交易。”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跟他合作。他有改良技术的手段,我们有大魏的人脉。”
她真的不想教这群蠢材做事,一个个的,笨得跟猪一样。眼界格局要什么没什么,就这样,还整天嚷嚷着跟曹观棋斗呢!
“这样以来,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恐怕自掘坟墓啊......”
跟曹观棋合作,那就表明要于世家门阀为敌,他们可都是根深蒂固的家族,这样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刘漓将茶盏递给了身旁的宫女,抬起手帕擦擦手上的汗珠,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那就等着曹观棋送我等进坟墓。”
说话的时候,刘漓脸上的神色严肃,怎么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用眼神询问身旁的人:怎么回事?皇太后今日为何如此暴躁?
他人一脸苦相,摇摇头,这谁知道。
忽然堂外嘈杂脚步声响起。
似乎人数众多。
不一会儿礼部尚书崔文桢,大理寺少卿刘喜,定远将军崔四海,通政使李牧,左副都御史王献之.....
淮东党诸多核心官员全部到齐。
崔文桢神色慌张,先是对刘漓匆匆行礼,便扭头对刘彦章说道。
“曹党欲废后。”
满堂皆惊。
刘漓俏脸发白,凤袍下粉拳紧握,脸上没有震惊的神色,似乎已提前知晓。
“曹观棋以内阁首辅让利,施行中平三年计划,名义上充盈国库填补先帝空缺,实则敛财。”
“西凉边关告急调离庞统,不惜下放权力,安定淮东后方。”
刘彦章负手踱步,眉宇间竟是忧愁:“女帝登基之初,有意拉拢庞宁妃,几次欲图废,宁妃又是太真皇后的心腹。”
“若是女帝过继于太真皇后,尊为太后,淮东危矣。
刘漓咬着贝齿,内心无比挣扎。
一朝失势,万人践踏。宫闱之争,历来如此。
论身份,她贵为大魏皇后,万人之上。
论名声,她是大魏第一美人,艳压群芳。
以前她羡慕姐姐身居高位,说着宫中一些奇闻趣事。可是直到自己踏入宫门,方才知晓,不过是独守空枕的苦命人罢了。
世宗皇帝沉迷修道,本就不近女色,又无子嗣。
更是更何况新帝登基,还是刘家的死对头陇西在身后扶持。
遵循礼法,自己是打入冷宫?强迫出家,还是跟随先帝葬入皇陵。
大好年华,谁愿如此?
若是有人能将我带离这座寒宫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