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已经确定,曹观棋把这件事推出来的那一刻,目标就根本不是边关告急,最重要的还是切断西陵党的危险。
这件事情已无法改变,刘彦章只得附和:“那便依曹相之言。”
“不过,必须要跟先前商议的条件一样。”
“谁不知本相做事,最注重诚信二字。”
“小琰,曹贼口中说的中平三年方案是何意?”
好奇宝宝宋婉问道。
独孤琰脑中闪过那些年的画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挥之不去。
中平三年,灾祸连连。
夏五月,淮南蝗。
秋九月,江南溢。
九月中旬,青州地龙翻身,兖州大旱岁饥,百姓易子相食。
接连的灾祸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全部归根于当今天子失德,若不是世宗帝沉迷修仙劳民伤财,也不会触怒天威。
中平三年,大魏境内动荡不安,前朝余孽与白莲教妖人兴风作浪,更是煽动百姓接连造反。
此事,也为世宗患病埋下了源头。
当时国库空虚,而世宗仍在追求长生之道。
无数清流大臣纷纷上书劝诫世宗,可无一幸免,全部留中不发。
那年冬至。
独孤琰与父亲独孤信一同参加以“朝堂名义”举办的宴席。
到场的不是门阀世家,就是儒林学者。
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解除眼下的窘境,而以朝廷的名义向世家借钱。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曹观棋。
想见识一下,他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的一般,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那时候的曹观棋,刚上任左相不久,他的所作所言,多数人都是不假辞色。
独孤琰只是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观看,看着曹观棋一副人畜无害的脸上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结果,显而易见,宴席不欢而散。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曹观棋会委曲求全上门的时候,他的一番作为直接撼动了所有世家的根基。
曹观棋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不仅造价材料低廉,且比世家引以为傲的纸张品质更高,加上快速印刷书籍的作坊,短短七天之内,让天下寒门士子近乎疯狂。
存留的古典书籍不再具有价值,也更难流传于世。
朝廷更是广开学堂,免除六年的书籍费用,只要学生自费伙食。
多重手段齐出,世家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只能以刘彦章为首出面和谈,由世家出资填补国库,让曹观棋不得再造纸硬刷开启学堂。
具体的条件独孤琰不知道,但是她在第二次集会上,看到了他不可一世的态度。
“现在想谈可以,但是你们要跪下来求本相。”
“说不定本相大发慈悲,一开心就收手了也不一定。”
面对着全副武装的黑骑,明晃晃的寒光照得人心惶惶。
“本相麾下黑骑三十万大军,有足够的武力镇压。”
“给你们商谈的机会要珍惜,下一次.....”
“本相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那一夜,诸多世家被满门抄斩,长安风声鹤唳。
但是大家都清楚,他们是那时候跳得最欢的,也是背地里从中作梗大发国难财。
“既然第一件事无异议,那么就继续商谈第二件事。”
曹观棋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这才沉声说道:“新帝登基,朝堂不稳。”
“古人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先帝驾崩之后,各部各司总账结算均已归入卷宗,方便新帝治理朝政。”
“可兵、刑、工、户,礼五部超支,户部的账单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告诉我....”
曹观棋冷眼扫视了一眼众人:“这超支的五千七百万两,又是从哪里来,又从何处去的!”
啪!
五份账单,狠狠甩在龙案上。
“这就是国库空虚的理由吗?”
闻言,阁内鸦雀无声。
屏风后的宋婉都惊呆了。
五千七百万两!
这跟之前的数目相比,完全对不上啊。
孤独琰凤眉微蹙,知道大魏贪腐严重,没曾想却贪腐得如此严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彦章!”
曹观棋的怒火似乎已经遏制不住,当即直呼其名:“当初是你负责监国的,这个事情,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