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下起了一场绵绵细雨,雨滴落下,轻轻敲打,一片悲凉。
晶莹滚烫的泪珠不断地滚落下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沉重和压抑宛若一只手,捂住了顾清漓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祁鹤坐在旁边。他看着顾清漓眉头紧锁,以及不断滚下来的泪珠,心脏被捏了一下。
做的什么梦,会让她睡觉的时候都在哭?
他抽了一张纸出来,想要帮她擦掉汗和眼泪,
“啊!”
一声尖叫声打破了宁静的病房,顾清漓的眼睛睁开,猛地坐了起来,拍开了祁鹤的手,大口喘着粗气。
“醒了?”祁鹤将纸放到她面前,把被拍红了的手收了回去,“擦擦汗。”
输液的针头已经被拔下,顾清漓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悲伤久久不退。
顾清雪小时候的这一次道歉,让顾清漓后来的好多年里,原谅了她上百次。
也原谅了带给她那么多痛苦的人间。
顾清漓擦了一下汗,声音有些嘶哑,“谢谢。”
“喝一口米汤。”祁鹤拿过柜子上的粉色保温杯,给她拧开了盖子递了过去。看她没有动作,他笑了一下,“怎么?还要我喂你?”
顾清漓垂下眼帘不看他,淡淡地说道:“也不是不行。”
祁鹤没说话,默默地抬高手臂,将冒着热气的杯口移到了她嘴边。
米香味扑鼻而来,很香。
还有些热。
顾清漓伸手握着杯子,拿进了自己手里。手指轻轻蹭到了他手背上的皮肤,指尖有些发麻,“我………我自己来吧。”
有些甜味的汤水滑进喉咙里,干涩的嗓子没有那么痛了。
“你跟郝瑞泽………是青梅竹马?你喜欢他?”
“咳咳咳!”顾清漓听到祁鹤说的这句话,被呛了一下,“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祁鹤指了一下眼睛,“这个地方看出来的。”
“他妈是我干妈,还是南城人,祖上有亲。我喜欢他跟乱伦有什么区别?”顾清漓把杯子放在了柜子上,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而且,他有一个很喜欢的前女友。”
“这事你不是也知道吗?”
祁鹤眉梢扬了扬,“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郝瑞泽说的,说他分手之后,每一次放假都喝得烂醉,都是你接他回去的。”
祁鹤愣了一下,然后朝着顾清漓凑近了一些,他眉眼含笑,看着她说:“原来你从那时候就知道我了,那为什么后来三番两次装不认识?”
顾清漓心里一紧,抓着棒棒糖的另一只手一用力,包装袋被她压破了,发出一声声响。
“他朋友那么多,我哪知道你是哪一个………”她将棒棒糖放到了枕头底下,声音越来越小,好蹩脚的理由。
祁鹤慢慢坐直了身体,“行。我听郝瑞泽说你心情不好,然后把自己气得吐血了才进医院的。能跟我说说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顾清漓的眼神暗了下来,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如果你非常讨厌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过得比你幸福。换成是你,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祁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这个人从来不信佛,我只信我自己。天不罚他,那我自己断手断脚也要把这个人拉进地狱里去。”
祁鹤看着顾清漓,“我脾气不好,有什么仇当时我就报了,根本就不会给让自己生气的机会。”
顾清漓哦了一声,“医院里味道那么难闻,你为什么会过来?”
这姑娘思维还真跳跃………
“我不来的话,你应该会不开心吧。”
顾清漓的瞳孔缩了一下,身体僵硬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