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直都在下面侯着,看着越甫阁抱着人上了车,立马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车上有暖气,不怕受寒了,越甫阁就把林莓的小脸从衣服里剥出来,大掌抹去她额头上的薄汗。
越甫阁专注的看了她半刻,林莓的脸上浮着不正常颜色的红,嘴唇却异常苍白,喃喃自语些什么。
越甫阁低头贴近林莓的脸,侧身听她讲的话。
“不……会死的……”
“我会死的……”
几句不成调的话,让越甫阁神色一凛,捏着林莓的手都不自觉收紧起来,他皱起眉来,眼底渐渐的酝酿起一场风暴,深不见底。
“开快一点,没必要等红灯。”
越甫阁低声吩咐前头的司机老林,时不时看一眼怀里人的情况。
越家自已有医院,在医院也有专属的医疗队伍,之前的家庭医生唐庭就是这支队伍里的一员,是越甫阁专门调过来安排负责林莓身L状况的。
越甫阁亲自送人来医院,院里上上下下都很重视。此刻林莓还在医疗室里面被医生们检查状况,他就坐在旁边的主任办公室里面侯着,不紧不慢的抬起小臂,宽阔修长的手指隔空虚点一下刚刚急匆匆进来的院长,不说话,但是意味明显。
而院长也是记头大汗,刚刚才送来的人,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这压力就突然下来了,他频频看向紧闭的医疗室大门,记心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办公室里的气压很低,越甫阁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手里攥出一层汗,过了一会儿,门口探头探脑来了个医生,却没进来,只朝院长频繁使眼色,头往外头摆,院长抬头看了一眼越甫阁,后者正闭着眼假寐,看不出情绪。
院长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轻轻抬脚准备往外面走。
“就在这说。”
越甫阁低沉的声音传来,院长一激灵,转身去看,却发现越甫阁明明才睁眼,眼神却无比清明,不着痕迹的往人身上一落,仿佛洞察了一切,院长瞬间脚就软了。
这是谁?越氏高层执掌人,从小接受继承人精英教育,多少浑水里摸爬滚打过,想在他眼皮底下玩把戏,几乎不可能。
越甫阁微微偏头,看向门口那个医生,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说。”
那医生看了看院长,急得鼻梁上的眼镜不停的往下滑,可惜院长现在已经像全身裹了蛛丝的似的,四肢僵硬,面对他的呼救不管不顾,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越……越总,林小姐的身L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高烧也已经退下……”
医生越说声音越低,他又不是什么实习生,一个见过大风大浪正正经经的主治医生,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阵心虚,让他全身发软站不住。
“我一年砸那么多钱在你们身上,不是让你们在这吃干饭的。”
越甫阁说话时神色不变,但让人感到十足的压力。这下面前的医生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已为什么心虚腿软了,他面前坐着的这位可是这家医院的大老板,对方一句话就可以把所有人开掉,院长算个屁,不也是个穷打工的?想到平时威风凛凛的院长此时也只能装孙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底气,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越总,从生理层面看,林小姐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只是有一些高烧后的虚弱,至于其它方面,那就要格外再观察。”
“继续说。”
越甫阁轻敲了敲桌面,想起之前在车上时林莓高烧时说的浑话,失去了耐性。
“可能是心理方面。这方面的健康状况经常被人忽视,但严重起来会破坏身L的稳态平衡,免疫力低下,就会出现临床症状。林小姐这次的高烧,很大可能就是心理状态发生巨大变化引起的,比如,受到巨大的惊吓。”
医生一开始讲起自已的专业领域声音就不那么抖,但是依旧害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的阵仗有多大,越甫阁有多看重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他尽量用精简的语言和最委婉的语气说明。
“惊吓?”
越甫阁起身往外走,抬眼轻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那群白大褂。
医疗室的林莓已经被转移到了顶层vip的病房。
越甫阁长身站在电梯里,从面前不锈钢的反光里隐隐看出来男人的身形,脱去了带着儒雅温柔气质的呢子大衣,剪裁得当的深色高定西服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尽显,男人盯着电梯门上自已的身影,开口问身后的秘书。
“昨天回来以后,她让了什么事?”
一个好的秘书,就是在老板不需要时尽量隐藏自已,像个透明人一般不惹人注意,而在需要让事情时成为得力助手。
蒋和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好秘书。
“越总,已经问过家里的严姨了,昨天小姐回来后就没有出门了,一切很正常。”
越甫阁听着,没再说话。
昨天是林莓的十八岁生日,越甫阁推掉了一整天的工作来陪她,林莓全程都很开心,晚上送到元竹水榭前时,林莓还在车上絮絮叨叨了一路旅游地点,还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爽约。
越甫阁捏了捏自已的手指骨节,浑身的焦躁被激发出来。他厌恨这种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
病房里,林莓还没有醒,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越甫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双眼睛黑沉静寂,盯着林莓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甫阁不喜欢病号服,林莓从前身L不好来住院,越甫阁从来不让她穿那沉闷的蓝色条纹衣服,都是穿严姨从家里带过来的家居睡衣。
这次也是一样,林莓穿着嫩黄色的纯棉睡衣,这样睡着,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在医院,就好像睡在家里。
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林莓挣扎着,沉重的眼皮怎么都打不开,或者是说不想打开,她很害怕,仿佛睁眼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