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诈尸了(1 / 2)

再过一个时辰,越明霜就要死了。

她向炕边摸到自己的拐杖,拄着它,一步一步往屋外挪去。

院子里,奶奶正在指挥表嫂喂鸡:“巧梅啊,多放点糠,野菜不多了,匀着些明天喂,这几天不能出门——明霜,你干啥去?让你侄女扶着你,小心摔了!”

越明霜摇摇头不说话,走到院门口,吃力的往外张望,朦胧的视线中,但见村里唯一的那条土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个乖巧的小侄女走到她身边来,小的才七岁,伸出小手搀她:“小姑,你去哪?我扶你。”

另一个侄女大些,有十岁了,已经懂事,赶紧摇头:“别出门,爹和奶都说了,这几天不能出去。”

越明霜笑了笑:“我不出去,就在这坐会儿,你们去玩吧。”

侄女们扶她坐在门槛上,又回到院里的大槐树底下继续掏蚂蚁洞。

越明霜坐在那儿,望着对面的大山,这会儿庄子上静得很,狗也不叫一声,连她半聋一般的听力,也能听见风吹过山林的阵阵松涛低沉。

“喵~”的一声懒洋洋的猫叫,随即暖乎乎毛茸茸的触感从小腿上蹭过,越明霜不用低头就知道,是梨花白。

梨花白是爹爹最爱喝的酒,也是爹爹送给她的猫。

大猫用滑溜溜的脑门拱着她的手,喵了一声又一声,似乎在疑问,为什么越明霜要坐在这里。

爹爹带着大伯和表哥出门做事,还没有回来,越明霜真想在死之前,再见爹爹一面啊。

她抬头,对面山腰小路上,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人影,举起右手,向她一招一招。

是爹爹吗?越明霜高兴地也向那个人影招手。

“明霜啊,回屋吧,外头冷,别着了凉。”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越明霜听话地站起身,跟着娘回去。

娘进屋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儿,越明霜爬上炕,躺在娘的腿边,安心地睡着了。

松涛仍一阵阵地沙沙作响,日头渐斜,屋里昏暗起来,娘放下针,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不对,看向身旁的女儿。

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喊划破了黄昏里整个庄子的寂静:

“明霜啊——”

两界山下,松塔庄。

夜昏月沉,万籁俱寂。

松塔庄上家家都把门户关得严实,连家里的鸡鸭鹅狗都恨不得把嘴巴给堵上,不发出一丝声音来才好。

庄上向来没有点灯熬油的习惯,天黑就睡下,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每家窗口都黑洞洞的,唯有庄头老越家的仓房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来,屋里,还有妇人的哭声。

越家二儿媳妇杜淑容哭得几近瘫软,若不是侄媳妇林巧梅扶着,就要滑到地上:“霜儿,我的霜儿啊——你睁眼看看娘啊——”

她的婆婆越老太太是瘸的,坐在旁边,边抹眼泪边开解:“算命的说,明霜十四岁有个坎儿,这几天闹妖祸,俺们千防万防闭门锁户的,没想到她睡觉咋就睡过去了呢?二媳妇,娘知道你心里头疼,连我这肠子肚子也油煎似的,可还是小声些哭,你也知道不太平,爷们儿又都不在家。”

杜淑容仍止不住哭,只好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明霜便是被这一阵哭声和说话声吵醒的。

妇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偏像隔着一层厚棉絮落入耳里,听着叫人心里酸软又烦躁,她便想起身睁开眼睛瞧一瞧,偏偏手脚和眼皮又都沉重得很。

——她的峰上都是年轻女弟子,哪来的妇人和女童、老太?

明霜终于勉力睁眼,落进模糊视线的是厚木板搭成的粗糙顶棚,涂着白灰的泥土墙,还有——她低头一看,不属于自己的娇小身躯,正躺在一张灵床上。

左手拿着几个麻线穿着的饼子,右手拿着一根鞭子,床前放了一碗倒头饭,上面还插了三根高粱杆,一边一盏油灯,昏黄摇曳的灯影下,三个女子正哀哀而哭。

这个身体视力似乎很差,如同800度的近视不戴眼镜一样,她看不清她们的面目,使得眼前场景更添几分诡异。

这好像是,停灵?

难道自己,又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