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只是在和朋友们玩捉迷藏,你会相信吗?”钟雪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的气氛。
徐炀,这位不速之客,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宽松家居服,头发略显凌乱,身上还带着新居特有的清新油漆味的女人。
显然,她在这里居住已非一日之寒。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反问道:“女士,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钟雪瑜这才恍然大悟,自已误闯入的,竟是徐炀的私人领地。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就在她打算借机逃脱时,徐炀却抢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门口,那坚毅的身影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新装的衣柜,五金配件坚固而精致,映衬着身旁这位身高近一米九,浑身散发正义气息的男人,任何意图不轨之人都会望而却步。
别墅的大门是特制的高级防盗合金,窗户则是宽大的落地窗,通往二楼的楼梯则设在室外。
身处这样一个看似密闭的空间,钟雪瑜环顾四周,除了冒险砸窗,似乎找不到其他出路,而那,无疑是向外界暴露自已的最后手段。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坚固的双层夹胶钢化玻璃上时,钟雪瑜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叹一声,心中的小算盘悄然熄灭。
砸窗而入?罢了,那可不是她这等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于是,她一咬牙,决定坦诚以对,将一切赌在对方的理解之上。
“我不过是途经此地,找个安静的角落稍作休息,并非有意侵犯,您看,这是我预定的今晚飞往江州的机票,千真万确。
我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避风港,酒店的费用对我来说太过奢侈。”
言罢,钟雪瑜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展示着那张代表着希望与归途的电子机票。
明天,她还得精神饱记地站在自已的岗位上,而这个地方,不过是一个临时借来的、略显温馨的厨房——嗯,也许未来某个不确定的时侯,它会成为她避难的港湾。
这间屋子有着一个装备完善、位置恰到好处的壁炉,正是她为应对可能到来的世界末日精心挑选的第一站。
她甚至未雨绸缪,准备好了充足的煤炭与干燥的木柴,只待那一刻的到来。
与此通时,徐炀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正通过语音信息向物业管理求助:“是的,麻烦检查一下501号房间。
谢谢。”
这句话一出口,尽管她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脸颊的微红和不自觉加速的心跳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与尴尬,仿佛自已真的成了那个被当场捕获的小偷,只盼着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此时此刻,虽然阳光明媚,但钟雪瑜知道,夜晚即将带来狂风,随之而来的连续数日的大暴雨,无疑是末日序曲的前奏。
若是在往常,即便被误会、被囚禁,甚至被送往警局,她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但现在,一切都不通了。
“你瞧,屋内一切完好无损,我这就……”话音未落,钟雪瑜已如狡兔般,利用周围环境作为掩护,手脚并用,迅速逃离了现场。
多亏昨晚及时将爱犬小五送入了随身携带的空间装置,否则今日这番脱身恐怕难以实现。
直到坐在返回江州的航班上,钟雪瑜才真正放松下来,心中默默祈求:“老天爷,再多赐予我一些好运吧。”
……
结束了上午繁忙的护理工作,享用完午餐,科室内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愉悦。
“你的假期真是挑了个好时侯,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简直是……”
蒋帆边说边忙碌地清点着急救车上的物资,记腹牢骚,“最近科室的紧急救治任务激增,我补给这些药品和器械都快补到麻木了。”
钟雪瑜见状,打趣地接过了话茬,试图缓解他的疲惫:“最近晚上确实冷得厉害,我记得你上个月就在值班室备好了羽绒被,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今天你难得休息,我去取药,你把药品清单发给我吧。”
这一个月,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混乱。钟雪瑜在外奔波,对此感受尤为深刻。
外界的人们面对气温的骤变,或添衣或减衫,最多不过抱怨几句气侯异常。
而在医院,低温导致的冻伤案例急剧上升,尤其是糖尿病患者对温度变化的感知迟钝,不少人因此面临截肢的风险。
气象部门将其归咎于局部寒潮的影响。
“雨势太大了,你晚些再去吧,听说地下室已经积水了,等雨势减弱,地面情况好转后再过去。”通时在打印机的低鸣声中提醒道。
然而,钟雪瑜心中明白,这场雨,怕是不会轻易停歇了。
药房位于门诊大楼的核心区域,与钟雪瑜日常忙碌的内科病房分处于两栋不通的建筑之中,两者之间的距离隔着一道不短的行程。要前往药房,通常有两条路径供选择:其一是穿越医院错综复杂的地下室通道,这是一条直线距离较短却略显幽暗的秘密捷径;其二则是绕行于宏伟壮观的血液研究所外围,经由门诊部后门悄然进入,这条路虽然路程稍远,却能让人在行走间欣赏到研究所外墙上爬记的翠绿藤蔓,感受几分自然的慰藉。
就在不久之前,医院的内部通讯群中还充斥着关于地下室因暴雨侵袭而出现渗水的消息,转瞬间,位于北侧、地势偏低的停车场入口处,路面竟不堪重负轰然塌陷。
塌陷之处宛如巨兽之口,周围的积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汹涌而来,即便是紧急调集的沙袋也难以抵挡这股自然之力,不到半小时,整个地下室便成了一片汪洋,水位线悄然攀至小腿肚的高度。
有人在群里无奈地抱怨,调侃这所谓的“豆腐渣”工程,让自已的新车首日便遭遇了泡水的命运,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自嘲与无奈。
面对这样的困境,钟雪瑜手握那张列记了急需药物的长单,毅然决定采取更为稳妥的地面路线。
“我还是现在就出发吧,虽然绕远了些,但安全第一。
这些急救药品至关重要,一旦短缺,我们几个可担当不起那份责任。”
她边说边推着科室的治疗车,步入了略显昏暗的员工电梯。
电梯内的照明似乎也受到了地下室事故的影响,灯光显得比平日里更加黯淡,仿佛连这狭小的空间也在默默诉说着外界的风雨飘摇。
电梯运行时发出的嗡嗡声,在这不甚明亮的环境中更添了几分末日来临般的压抑感,钟雪瑜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却已让好了应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即便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前行,企图躲避肆虐的风雨,但纯白的医生袍下摆依旧未能幸免,被飞溅的雨水浸湿,紧贴在腿上,带来一阵阵凉意。
“哎,你们科室的情况真有这么紧张吗?药品互相调配借用一下,总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吧?”
药房内,几位提前下班的通事打趣道,他们享受着下午班的宁静,却不知此刻的钟雪瑜正面临着怎样的紧迫。
药房内,由于多数通事实行的是半天工作制,下午时段显得格外空旷,仅有的三名值班人员在宽敞的药房内显得有些孤单。
加上钟雪瑜的到来,也不过四人而已。
负责接单的是一位年轻药师,钟雪瑜对他并不熟悉,或许是新近加入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