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夏把调好了颜料,塞到他手里,“你就写——梧桐相待老,愿同尘与灰。”
原句是“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可桑宁夏觉得这种赞美贞节烈妇殉情不独活的话语,晦气。
她想,江烟那样的女人,也该不会喜欢。
裴谨辞的字粗犷龙飞凤舞,用来题这一行字,最合适。
画室楼下,桑宁夏看着杨秘书将画作小心翼翼的搬上车,扭头跟裴谨辞说:“那画的意思是……”
裴谨辞淡声:“回忆。”
桑宁夏愣了一下,点头:“嗯,是回忆。”
他看懂了。
已经拥有一切的江烟,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一瞬间就抓住她的眼球,那便是青葱回忆。
独属于她跟桑寒初的青春。
杨秘书打开车门:“辞爷,跟桑总约的时间要到了。”
裴谨辞看着桑宁夏数秒:“你跟……”
“我跟安澜会自己回去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事情。”桑宁夏径直开口。
裴谨辞喉结细微滚动,似乎是要说什么,可终究闭口不言,抬腿上了车。
杨秘书对安澜和桑宁夏略一颔首后,驱车离开。
安澜看着驶离的轿车,跟桑宁夏说:“辞爷刚才应该是想让你跟他一起去。”
桑宁夏扭头,轻笑:“他是去桑家做客,桑寒初跟江烟人家是正经的原配夫妻,他带着一个情妇过去,不是打人家的脸么。”
这种蠢事,裴谨辞怎么会做。
可安澜在那一刻分明觉得裴谨辞真的动了这份念头。
带着,他的情人桑宁夏,去见一对也许能改变自己事业进程的夫妻。
桑宁夏忙了一天,回到香山别墅就躺在床上不想再动弹。
她仰面抬起手,看着手上没能完全洗掉的染料,兀自出神。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再动过画笔,好在没耽误他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