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茜理都没理他,坐下后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李广进见状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心中暗道:“张雅茜你少跟我端架子耍威风,以前我奈何不得你,但是今天秦主任来了,我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援,绝对可以压制你,就算压制不了你,也至少能跟你斗个平分秋色!哼哼,从今以后啊,仙渡镇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啦,我李广进终于可以雄起啦!”
众人都落座后,秦阳表明来意,即奉薛冰之命,来仙渡镇检查督导高岭村民搬迁安置后的生活保障情况,要张雅茜说一下各项保障措施及部署情况。
张雅茜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等他说完就开始侃侃而谈:“我先说一下基础配套设施吧。未来高岭村的村民能够搬入北河沿的新建小区,那里的各项基础设施配套会很齐备,这里就不多说了。当前,他们要暂时住在镇粮库里面,镇粮库的水、电、房、网、污等配套基础设施基本已经建设完成,能满足基本生活需求。”
秦阳点头道:“好,过会儿开完会我们去实地检查一下。上次我陪薛书记到镇粮库视察,只看了下大面上的生活环境,具体配套设施没有细查。基础配套设施是村民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一定要完善到位。”
张雅茜点了点头,刚要往下说,李广进忽然插口道:“张镇长,镇粮库的排污设施还没安装到位吧?我看近来镇里也没在镇粮库铺设排污管道啊?”
张雅茜见他在秦阳面前挑自己的岔子,既恼火又鄙视,心想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我了呀,你别做梦了,你眼里的钦差大臣,其实是我的亲亲好老公,你在他面前刁难我,只会让他厌恶你,淡淡地道:“谁说要给镇粮库铺设排污管道了?高岭村的村民只是在镇粮库借居个一两年,有必要铺设排污管道吗?”
李广进自觉有秦阳给撑腰,针锋相对的质问她道:“那等村民们搬到镇粮库后,生活污水怎么排放啊?又排放到哪去?一百多号村民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了,全都聚居在镇粮库那么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里,每天排放污水高达十数吨。这么多的污水要是没地方排放,还不得把镇粮库搞成臭水库啊?”
张雅茜听后虽然依旧很鄙夷他借外援打击自己的行径,但心里也不无警觉:“这家伙来到镇里后,最初曾经尝试掌握镇委班子大权,可后来眼看夺权无望,就开始闷声不响的进入了傀儡书记的角色。我也就大意了,却没想到他在暗中偷偷盯着我,抓我的错,眼下被他逮到机会,他就立刻跳出来炮轰我了,真是个十足的小人!以后我可得小心着他点,别让他算计了。”
李广进见她不言语,还以为她被自己抓住痛脚、无力辩驳了,信心大增,又对秦阳来了一句:“秦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要是排污工作没做好,那就直接影响到高岭村乡亲们的生活了。”
秦阳没有表态,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张雅茜。
张雅茜板着俏脸驳斥李广进道:“李书记你要是没去查看过镇粮库的排污设施,那你就不要张嘴就说镇粮库污水没地方排放,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么朴素的道理你都不懂?”
这话很不客气,当着一众与会人员的面讲出来,固然是狠狠抽了李广进一记耳光,也把会议室里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马振邦、杨月蓉等人倒还好说,毕竟早就知道张雅茜与李广进不合,但温强和常亚丽却听得心惊不已,二人彼此对视,然后一齐看向秦阳。
秦阳看着大发雌威的张雅茜,心下暗暗好笑,这丫头是越来越有母老虎的气势了呀,当然她之所以变得这么凶猛凌厉,也跟自己有关,谁叫是自己带着她一步步斗垮邹德义等人,把她送上女王的宝座了呢,她想不培养出唯我独尊的气势来都不行啊。
李广进被张雅茜当众训斥,又是恼火又是羞惭,脸皮一下子就耷拉下去,黑着脸道:“张镇长请你注意说话的语气,我再怎么说也是党委书记呢,现在又当着秦主任的面,你就这样跟我这个书记说话呀?对待书记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吗?”
张雅茜当即反击回去:“你尊重我了吗?我明明已经在镇粮库修建了排污设施——四条排水沟和两眼污水渗井,你硬说污水没地方排放,你这等于是在否定我的工作!”
李广进冷冷一笑,心说我正等着你说这话呢,立即接口道:“你以为我没看过你修的排水沟和渗井?你修的排水沟都是明沟,露天的那种,到了夏天肯定会臭气熏天、滋生蚊蝇,到时就得把镇粮库搞得跟臭水沟垃圾堆一样,高岭村的乡亲们怎么生活呀,啊?至于你修的渗井,完全是为了应付排污而建设的,根本没考虑到渗井里积存的污水会污染地下水!”
张雅茜闻言心头一凛,这才意识到他的厉害,他并非没到镇粮库实地查看过排污设施,他不仅去了,还抓到了其中的弊端,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秦阳过来检查工作,他才陡然揭露出来抨击自己,而且他揭露的手法非常阴险,先装作不知道自己建设的排污设施,引诱自己主动说出来,他再立刻出手揭露,打自己一个无可抵赖,心中暗骂:“姓李的你是真阴险啊,我以往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