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吗?”
“侯爵之位被夺,爹爹如今尚且还不如我呢,至少我将来还能继承长公主府。”
听了儿子狂妄的话,付丰泽紧皱眉头。
“付俊良!”
他厉声怒喝,却未能恐吓到半分。
付俊良眼底一片凉薄。
“爹爹方才说,自己已事先交代过宫人,让他们注意分寸。”
“可他们为何要听你的?你的面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盛怒之下,付丰泽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茶具通通扫向地面。
屋内顿时响起瓷具破裂的声音。
付丰泽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我看你也压根没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既如此,往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任由你自生自灭!”
撂下重话后,付丰泽拂袖离开。
屋内回归安静,付俊良低头看着碎裂的茶具,微微出神。
局面完全不受控,不知不觉便发展至如今。
他低下头,用指尖去触碰茶具。
碎裂的瓷块刺入他的肌肤,本就千疮百孔的手,又添了道伤痕。
付俊良仿佛觉不到半点痛意。
爹爹冷酷无情,弃娘亲跟妹妹于不顾。
既如此,便由他来守护。
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两个女人,付俊良原本扭曲的面容逐渐变得柔情。
娘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竭尽全力,解除你的幽禁,让你恢复自由。
如莲,你也别怕,纵然你名声尽毁,将来有哥哥在,必不让任何人欺辱你。
许颖微若知道,自己将计就计的一场局,引得父子俩相离,估计要乐得拍手称快。
见付丰泽匆匆回来,且脸上还带着明显怒容,许颖微有些诧异。
“驸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付丰泽竭力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怒火。
他扯起唇角,“俊良这个年纪,恰是自尊心最重的时候,他受了罚,应当不希望被人瞧见自己脆弱的模样。”
许颖微抿了抿唇,满脸不认可。
“他受了罚,又被皇帝要求亲眼看着季生行刑,此刻恰是他最无助恐惧,最需要陪伴跟安抚的时候。”
她瞪了付丰泽一眼,一副格外忧心儿子的模样,实则是为了试探。
“我交代你去陪着他,你倒好,就这样回来了。”
付丰泽神情有些不自在,不愿叫许颖微知晓,自己刚同儿子争执过。
“他年纪也不小,该学着独当一面了。”
许颖微一听,又瞪他一眼。
“俊良不过才十岁,爹娘又健在,急着让他独挡一面做什么?”
“他可是咱俩的亲儿子,若这回受了惊吓,有个好歹,咱俩该悔得肠子都青了。”
付丰泽这才觉出后怕来。
可他又想起儿子对自己的贬低跟轻蔑,私心不愿再去看他。
“夫人,你心思比我细腻许多,不如你去陪着俊良吧。”
“席面上有我,夫人尽可放心。”
“而且宴席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付丰泽的提议,正中许颖微下怀。
“也好,那我便去瞧将俊良。”
付丰泽狐狸尾巴藏得深,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没那么轻易。
付俊良虽城府不浅,但终归是个孩童。
许颖微察觉得出来,付丰泽回来后情绪明显不对劲,眼里仿佛淬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