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奉了茶,熟练地去外头清了场。
说客套寒暄话的时候,孙鸿渐面上微笑,心里却是七分震惊,三分暗恼。
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如此嚣张狂妄,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亮出了极有分量的牵扯之人,叫他从未往这条线深思过。
黄掌班看出了孙鸿渐的不自在,笑:“咱们都是替人做事的人,有些情形想必感同身受。本不该这么急着开口,只是前些时东宫那事闹得实在是过活,不好再睁只眼闭只眼。孙公子,你可以开条件,要如何才肯放手和离?”
孙鸿渐微笑着,短短一瞬,心中千回百转。
原本还想试着赌一把,没想到出面的竟然是这样的人物,那心思便悄然消散了。
到底是夫妻缘分要尽。
孙鸿渐沉吟了一会儿,苦笑:“实不相瞒,前些时我差点病死的时候,已经把放妻书给芝儿了,只不过是担心她在外头受人非议,才依旧装作夫妻模样过活。既然如今你们开了口,何须什么条件?带走她便是。我是个无福之人,又惹上了大祸,本不该拖累她。”
黄掌班听出了孙鸿渐话里的意思,笑道:“孙公子且是仁义,叫人好生钦佩。斗胆问一句,惹上的大祸是指什么?”
孙鸿渐道:“说来惭愧,我原本为宫中的姚大人做事,就为了东宫那件事把他给得罪了。他手里现捏着孙家的把柄,又有的是门道手段,等与芝儿和离后,我怕是命不久矣。”
黄掌班收敛了笑意,倒吸一口气:“姚大人?那的确不是一件小事。不过你也别担心,听说他过些时就往河西府那边做钦差剿匪去了。那些匪徒招兵买马且是凶悍,还不知回不回得来呢。即便侥幸回来了,到时候你这边也另有职位安排,他不敢轻易动手。不用不安,就当是为了还你在东宫护着夫人的情意了。”
孙鸿渐怔怔看着黄掌班,心跳极为激烈,险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忽然猛地起身,朝黄掌班重重磕下头去:“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往后若有报效之处,万死不辞!!!”
黄掌班忙不迭扶他起来,笑着责怪道:“多大的事情,也值得这样惶恐!咱们东厂做事向来是恩仇分明,只要你一心护着夫人,谁也不敢拿你和孙家如何。可若是你搭错了线,难得的好收场,恐怕就不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