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孙鸿渐给问住了。

他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敢轻易作答。

虽然孙鸿渐认为沈琼芝不可能知道要紧的那些事,可她这个问题,还是给了他一种莫名被看穿的感觉,心中微微悚然。

或许是错觉吧。只不过是因为她心中委屈茫然,嗟叹人生,才会有此一问。

沈琼芝看孙鸿渐的表情有些不对,笑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别心里犯嘀咕了。既然非要送钱给我,那我就笑纳了。”

委屈劲儿过去后,沈琼芝恢复了冷静。

和什么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就当是往后那华丽宫殿的地龙火材钱吧。

孙鸿渐松了口气,笑:“你就把我当做扑满,平时没事放着等它生钱。其实我自己花不了多少,赚再多也都是你和源儿的。若是哪天短钱用,你就把我叫过来找着茬儿骂我一顿,我便知道是该上敬的时候了,你说好不好?”

沈琼芝噗嗤一笑,赚外快这事便算揭过。

冬日渐去,春暖花开。

沈琼芝一直暗自悬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原本在寒冷时节收敛的虫群忽然爆发,铺天盖地飞涌而至,叮咬虫病很快就在流民间传播开来了。

得亏先前沈琼芝逼着孙鸿渐按照她说的,提前写了帖子到各位大人那里去预警。

为了增加信服力引起重视,她甚至还造假现编了西洋那边的书籍记录,伪造证据,误导别人这场灾难在西洋那边已经发生过,让大哥沈云松在广储司到处宣传,引起了一些上司们的注意,筹备了一定的防备工事。

可这些半信半疑的防备,能起到的作用还是比较有限的。可意识到事情不对后,工部与御医署火速联合上奏,取得许可当即建患棚,安置流民,研制对策。

先前以工代赈的得到的大量晒干沙团草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一些重要的地方例如军营等地立即砌起了无数烧草台,浓烈的草烟直上云霄,熏得人有些咳嗽,但效果极其显著。

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黑麻麻恶心虫群本狂躁无比,在被这些烟熏过之后蔫了许多,不出多时一个个便落在地上有气无力扑腾着。由于储存的沙团草实在是太多,京城及周边用不完,其他的全部分派到需求的其他州郡去。

熊熊烈焰草烟腾空而起和虫云搏斗对弈,地上掉了一层又一层虫尸,虫群也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凶猛。

如此一来,感染的情况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至少这次得叮咬虫病的人比上辈子那次要少得多,不像那次近乎一半人中招。

可沈琼芝并没有松懈,她知道这个病要命的地方在后面。倘若不及时治疗,等问题凸显出来时就一切都晚了。

沈琼芝早早暗中和爹娘通了气,假作无意中的误打误撞,发现了“伤寒丸药”的额外治疗效果。这个事一被发现,沈家名下的药铺几乎被人踩坏门槛,全都是去买伤寒丸药给家里人治虫病的。

换做一般商户,肯定会借此机会把药方捂得死死的,再把药丸涨价大赚一笔,但沈家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