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童和小厮说,那学中的同窗们也爱亲近他。虽平时不多话,可为人是极为稳重妥当,别人问他些什么,他也耐着性儿慢慢教,这换做谁不喜欢?”

“真是千好万好的一个少爷,只可惜没从太太肚子里出来。”

“他生母不在了,咱们太太又是他头一个敬重的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听着两个丫鬟的议论,沈琼芝心中宽慰,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虽然有些刻意用力的痕迹,可她知道孙源如此做并不是为了伪装图谋什么,只是为了让她高兴,想长远地在这边二房呆下去,和她做永久的母子。

这份心是否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或者考虑并不重要,人谁能不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另一个人对自己毫无私心呢。

至少,孙源心中知道她的好,知道感激,这就比孙仁德那个白眼狼强出不知道几万倍。

一想到孙仁德,沈琼芝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上一世的那些日子里。

有近乎完美的孙源作为对比,孙仁德的表现堪称令人作呕。

不知道是因为本性恶劣,还是受了白氏与孙老太太背后的挑唆,少年时期的孙仁德对沈琼芝有种莫名而执拗的恨意和恶意。

幼时不懂事的时候倒也罢了,小孩子本能地知道沈琼芝对他好,面对她这个母亲大部分时候也算乖巧,除了贪玩淘气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可随着年岁渐长,孙仁德看沈琼芝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漠憎恶,想着法子给她添堵,有意无意坑害她,那神态哪里像襁褓间亲自抚养大的孩子,倒像是仇人。

他不认真读书,不是骂老师就是和同学动手吵架,闹得最后没有学堂肯收他,只能请夫子在家里教。孙仁德对这些夫子极为不尊重,百般羞辱戏弄,无论沈琼芝开出多么优厚的条件,总是留不住人,只能一换再换。

沈琼芝见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只得让家里的老管事带着他做生意,好歹以后有个安身之本。

可孙仁德根本就不想好好做事,更是吃不得一点苦,只想吃喝玩乐。沈琼芝一个没盯着,他就甩下铺子跑到外面去喝花酒,擅自挪用账上的钱包养红姐儿,没几天就挥霍了个精光,差点坑倒闭了孙家最赚钱的铺子。

沈琼芝苦劝他不听,她一怒之下断了孙仁德的银钱,让他过一过清净寡淡的日子,思过反省。

孙仁德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他找沈琼芝要钱,沈琼芝不肯给,他竟跑到外头到处败坏嫡母的名声,说她把孙家的钱都给捞走了,就为了在外头养野男人!

那个时候孙家好不容易才勉强重新有点起色,这样的谣言对于孙府的人脉交际和沈琼芝的信誉名节来说,是何等的破坏性打击。

沈琼芝气得浑身发抖,派人把孙仁德逮回来,上家法。

可藤条还没落到孙仁德身上两下,孙老太太就火急火燎过来拯救她的好大孙儿,不分青红皂白反把沈琼芝臭骂一顿。

“你这个黑心的贼x妇,到底不是你自己亲生的,这般恶毒,想要害死我的孙儿,要死也是你这个不下蛋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