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她过于疑神疑鬼了。他那样一个人,岂会分不清什么是真假,什么是轻重?

沈琼芝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仿佛一只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白色纸鸢。

春棠和夏莲已经哭成了泪人,平时能干的她们,此时都瘫软下来,完全动弹不得。孙鸿渐命人把她们移到外厅去,自己则盯着来往伺候的人,并时不时去大夫们那边问问情况。

沈老太爷和余氏也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沈琼芝两个嫂子。沈云松和沈云柏还在外府收购物资,但也派了人送加急信过去叫他们回来。

沈家人来的路上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大夫都说不能进房去,他们就在厅外哭,什么脸面形象都不顾了。

就连向来最得意孙鸿渐这个女婿的沈老太爷,也罕见地对他动了怒。

“我女儿前些时回娘家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就中了什么劳什子毒?你是怎么做她夫君的,这么要紧的事,也护不住她!!这府里,怎么能有这等歹毒之人,啊?!”

孙鸿渐垂着头,轻声道:“都是我的错,岳父大人不要难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把她救回来。在那之后,认打认罚。”

沈老太爷哭得更厉害了:“你说什么大话呢!御医都办不了的事情,你拿什么拼尽全力,去地府找阎王爷划名字吗?!”

孙老太太很想反驳对方几句,可被大儿子扯了扯,再加上沈琼芝生死未卜,沈家人如此激动说不定要动手,就只好保持沉默。

她心里颇为不服气:孙府这么几代人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中毒,怎么偏偏轮到她就遇上了,归根结底还是她命不好,干她儿子什么事?

沈家人不肯走,非要守着沈琼芝,孙鸿渐便派人把二房院子的客房收拾出来,又托沈家随行的管事回去一趟,把老太爷和老太太她们平日里用惯了的东西一并带过来。

沈老太爷命人贴出去新的张榜,只要能寻得神医救他女儿一命的,想要多少银子都给!

余氏哀哀欲绝,一把扯住孙鸿渐:“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这又到底是什么毒?”

孙鸿渐并没有说实话,而是隐瞒了部分事实让她宽心:“宋御医是宫中急症的老手,如今紫金汤已凑效,只等熬过这两天便有转机。岳母大人不要过于悲痛,若是哭坏了眼睛,芝儿醒来后得知岂不愧疚?”

即便非全部的事实,余氏依旧听得心惊肉跳,不敢说不吉利的话,只能拿帕子捂着嘴呜咽。

夜里,孙府各处的灯火渐熄。

孙鸿渐正在书房写信,忽然一个小厮捧着一样东西进来了。

只见是一本书,用花色包袱皮裹着。孙鸿渐忙拿起翻看,看完后脸色微微一变。

他让小厮把高福叫来。

高福很快就赶到了:“老爷,有何吩咐?”

“收拾东西,备好软架和轿子,不要惊动其他人,快马加鞭把夫人送去城郊的庄子上去。”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