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府上下,只有两个人不高兴。

一个是沈琼芝。她冷眼看着得意忘形的孙鸿业,以及又摆起来的马氏,再看看平静喝酒的孙鸿渐,觉得这一家子都是些奇人。

另一个不高兴的谁也想不到,却是白氏。

按理说,孙鸿业当了官,对她来说虽然没什么好处,但也没有什么坏处,总体来说还是聊胜于无的。

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向以温婉柔弱示人的白氏像是变了个人。

“你是说,二老爷弄来的缺,给大老爷做了,而且这事大家都知道?”白氏死死盯着打探消息的丫鬟,一字一句地问。

那丫鬟被白氏的眼神盯得不寒而栗:“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白氏变了脸色,当即就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丫鬟吓得尖叫一声,白氏反手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她脸上:“号什么丧?不过是摔个东西就这么大惊小怪,还不快收拾了?”

可怜的丫鬟被打得面上当即浮起几道红印子,又不敢哭,只能含泪收拾地上的碎片与水渍。

白氏性情大变一事,很快传到了宋双儿耳中,她特地扒墙头偷听,果然听到了白氏砸东西以及打骂丫鬟们的声音。

宋双儿暗骂了她几句,飞快地跑去沈琼芝那里讨好报信。

“太太,那个贼妇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她那院子里作耗呢!我听她的丫鬟们说,是为了大老爷得官的事情闹的。真是好笑,就算是二老爷做了官,那珠冠儿也是太太您戴,管她屁事?”

珠冠这个词勾起了沈琼芝的前尘往事,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白姨娘为何发疯,她却是知道一半。

之所以是一半,是因为另一半隐情只有白氏和孙鸿渐心中有数。

沈琼芝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戒指,眼中有些冷意:“我看她多半是有些失心疯,认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丫鬟怎么会把事情告诉你,你何时把她的人也给收服了?”

宋双儿得意道:“说起来还是托太太您的福,赏赐给我那么些好东西,又给了我那么多银子,我手头宽裕,时不时偷偷请她院子里那俩小丫鬟吃点果子点心,抓几把铜钱给她们,所以她们一有什么事就对我说。”

宋双儿深知有些钱必须花,花了才能得到更大的回报。得亏平常那些仨瓜俩枣收服了那两个粗使小丫头,不然哪有这么快的消息报告给太太,不被人抢先?

沈琼芝笑:“不错,对了,那后来鸟儿的事情,可有新的动静?”

宋双儿摇头:“我昨儿才找了由头故意到她屋里去坐坐,到处都看过,可再也没有那种鸟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都飞走了?”

沈琼芝思索了一会儿,笑:“难为你了。下次若是看到又有了那种鸟儿,一定要早些告诉我,我自有打算。”

“太太放心,哪怕是半夜,我不睡觉也要跑过来告诉您!”

沈琼芝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也知道宋双儿之所以会如此积极的动力在于哪里。

她打开首饰盒小屉,随手拿了一个碧绿通翠的镯子出来,给宋双儿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