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来到女眷聚会处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宴了,看到她神情略为狼狈,心有疑惑,又不好问得。

曹夫人悄悄把她引到一旁,低声问:“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还有,你头上的首饰怎么少了,我记得你鬓旁有一朵珍珠纱绸海棠,还想问你讨样子叫人去做呢。”

沈琼芝一惊,慌忙伸手摸了摸,果然,那朵珠花不翼而飞。

难不成,是方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摔失,而自己没有注意到?

她心中慌乱,面上却依旧镇定:“不瞒夫人,来这边的路上着实不好走,半路摔了一跤,好半天才爬起来呢,或许是那个时候摔掉了吧。”

曹夫人十分愧疚:“都怨我,今日实在没料到两位殿下都来,仓促未曾准备齐全人手,你一个娇娇人儿走这么长的路,难免有些磕碰。别慌,我这就去叫管事在路上替你去寻回。”

沈琼芝赶紧阻止:“只是一朵普通珠花,不值什么钱,我那里还有一大盒子呢,何必兴师动众?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若是被哪个不知情的小丫鬟小厮捡去玩儿了,反挨管事一顿骂,倒叫我心里头过不去了。夫人既爱这个花样子,改日我送一些过来。”

她不敢让人知道她走错了路遇到晏煜廷他们的事情,风声走漏那就是大难临头。

推到小丫鬟小厮身上,可以说是他们捡了然后弄丢在别的地方,正好那地方本身也是有人服侍的,有下人经过那条路天经地义,不会有额外的风险。

曹夫人带着沈琼芝坐下,笑着把她摔倒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众人恍然,纷纷凑趣说笑。

“别说孙太太了,即便是我们这种走熟了的人也难免有脚滑的时候。”

“前些时三小姐稍微走急了些,我叫她仔细别摔着了,她说自己矫健如兔怎会摔跤,话才说完就结结实实扑在地上,笑得我哟。这现世报!”

“嗳,你一个做大嫂的怎么尽笑话自己小姑子?再说我可要恼了!”

沈琼芝跟着大家一块儿笑。

她并没有生气曹夫人特意把这件事提出来说,反而很感激,因为知道对方是善意。

一个女人晚了那么久才出现,身上衣裳即便整理过也有些微微凌乱,头上的珠花也掉了,是一件容易给人遐想的事情。

若不解释清楚,很容易传来传去就成风言风语,虽然她将来嫁的人也定下了,不用担心这种话头妨碍她找不到好下家,可终究是背地里说起来有些不好听。

宴会散后,沈琼芝回了孙府。

她进院子后第一件事便是让春棠夏莲多烧些热水,备下花皂香露,准备沐浴。

不仅仅是因为里头的小衣都汗湿了,更是因为她的心仍然在扑通狂跳,手也有点抖。

直到身子滑入温热的水中许久后,沈琼芝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心神也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今天的遭遇实在是过于离奇,像是老天爷做成的一环套一环的圈。

那么多意外和转折,但凡一个地方偏差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么一件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