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姑侄俩担心的那样,次日又走了水。

且这次离裴府更近,说不得又是一场人仰马翻,四处救火......

书房内,孙鸿渐坐在窗下,慢慢地同自己对弈。

随安在一旁小心站着等吩咐,心中暗自想:老爷是真爱下棋,还只喜欢与自己下。从被提拔近身伺候起至今,老爷便天天少不得这件事,有时候一起来睁眼就下,到睡觉才停。

又没个对手,自己打自己,有什么趣味呢?

眼见着夜深,随安也有些微微打盹儿,孙鸿渐便道:“我要歇着了,你退下吧。”

随安连忙答应着退下。

孙鸿渐正收拾棋盘,忽然随安折返回来,说王府那边派管家来了,说是有什么重要事商量。

孙鸿渐命请进来,又让随安清理走无关下人,在小院门口把风。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进来,对他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孙大人。”

孙鸿渐端详着他的脸,笑:“不愧是长公主殿下身边最得力的臂膀,这易容易音的技法可谓是炉火纯青,无出其右。即便那管家自己看了,只怕也分不清谁是本尊吧。”

云舟道:“孙大人谬赞,不过是些微末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况且易容之术最大的漏洞便是双眼,即便勉强用手段把眼型做的相似,眸中的神采气质也是极难模仿来的,有心之人很容易看出破绽。孙大人不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次次顺利分辨出在下的么?”

孙鸿渐笑笑,问:“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云舟道:“殿下已布局好所有事情,只等孙大人迈出头一步,后面再不用操心,更不会被牵扯进来。天时地利难得,机会仅此一次,还请孙大人老实些为殿下出谋献计,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否则府上老太太和两位老爷的性命就难保了。”

孙鸿渐沉默半晌,问:“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先前晏华菁来找他,要他帮自己斗倒裴玉朝,但具体如何做却没有透露,只说后头再具体告诉他。

这也是晏华菁了解孙鸿渐的本性,知道他狡诈,才不把话透明白。

故意拖到这个时候,就是堵死退路,让他没什么机会提前做手脚,只能一步步被牵着走。

这一点,孙鸿渐亦是心知肚明。

云舟道:“王府那边殿下已安排好了内应,孙大人只需把裴夫人从府里带出来,一出那大门自有内应拖她到王府去,嫁祸给齐王。殿下知道孙大人机敏,故而特此派在下接孙大人到秘宅住一夜,这一夜孙大人想好法子,天亮咱们就动手。”

这也是殿下的意思。把人直接带走,全程避免他和其他人接触,以防走漏风声或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姓孙的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犬,一个没注意就会被咬下一大块血肉来。

孙鸿渐道:“一夜?你们未免也太高估我了。那裴府防卫森严,连明华宫和王府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何况我呢。”

云舟笑:“这话别人说尚有几分可信,孙大人说却是不合适。谁不知道孙大人是个顶聪明不过的人?别说一夜,恐怕一个时辰就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