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当即微微偏了偏身子,恭恭敬敬地朝上磕头,赵嬷嬷忙扶她起来。

沈秋兰起身后道:“按理说无功不受禄,但姑父有心重赏,故作推辞反而是不知好歹了。劳烦嬷嬷和姑父说一声,他老人家的意思我知道了,请他尽管放心,我都知道的。”

赵嬷嬷笑:“还是兰小姐明事理。”说罢告辞。沈秋兰送她到门外去,看着没了影儿才回房。

沈秋兰把银票清点了一遍,拿帕子包紧了塞在怀里。她坐车到了孙源的住处,把这些都当面点给了他:“先还你这么些,后头的晚些给。”

孙源扫了一眼,笑:“虽早知花楼是销金窟,却不知这等油厚,这才几天工夫?”

沈秋兰道:“这是姑父派人给我的。”

孙源眯起眼:“他这是拉拢你,还是警告你?”

沈秋兰道:“只怕是两者兼有,咱们先老实些,后头随机应变。”

孙源道:“你放心,我最近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有什么事等入夏那会儿再计较。花楼那边最近可遇着什么泼皮刁货没有?”

沈秋兰道:“多亏了你兄弟们时不时去看着场,那些醉酒闹事的都清净了,也没有敢为难姐儿们的。我吩咐过鸨儿平时不许对她们动手,要钱也手松些儿。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当年若没九姑捞我,我也不知死在哪里了。”

孙源道:“这样也好,你对她们好些,买足了人心,往后打听消息也更容易。就是小心不要让母亲知道了,她定然不愿意你做这样生意。”

沈秋兰冷笑:“她还不愿意你上战场呢,难道你听她话了?”

孙源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我是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说谁更黑。”

沈秋兰道:“你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

孙源留她:“不一起吃饭?如今你打理花楼生意,那道观在城外不太方便,不如就住在我这里,有的是空房间。”

沈秋兰道:“得亏你当年没继续读书,改走了武举路子,不然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咱俩虽情同至亲,到底血缘上是外人,哪有甩了别人单住在一块儿的道理,你往后是不想娶老婆了?”

孙源笑:“等我爬得够高,即便再声名狼藉也多的是人给我说亲,你信不信?”

沈秋兰道:“先爬上去再说这话。”

二人说笑了几句,各理事情去了。

沈琼芝在家中才理完账本,王瑞就来府汇报各地庄子收租一事。

俩丫鬟扶着她到了外厅,彼此问好过后,王瑞把册子小心翼翼捧了上来。

沈琼芝翻了几页,十分诧异:“今年这些人是鬼上身了?怎么多交了这么些。”

王瑞笑:“他们都听说了夫人有喜,不但不和咱们打擂台,还有额外给夫人和小主子的礼,且是殷勤。”

沈琼芝生气之余有些好笑:“我先前和你们老爷开玩笑,没想到成了真的,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都送了些什么?”

王瑞道:“都是些上等稀奇药材和珍贵干货,说是其他东西这边府里都有,夫人想必也看厌了,倒是这些本地土物更尽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