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沉默许久,道:“我自作聪明,只顾着设计逼她慢慢接受全部的我,却忘了她是一个不擅发泄迁怒只会自毁的人。那天要是再晚一步…”

他不敢想后果。

孙鸿渐垂眸:“事已至此,懊悔亦是无用。裴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裴玉朝道:“本想送她回娘家,可双嫁一事在外沸沸扬扬,此时送回去越发招人嘲笑议论。齐王听到风声想必也会出手,这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不让她再受苦了。先送到外面避避风头,过后再为她觅个契合的良人,我于暗处护她一生便是了。”

她不适合和他们这样的豺狼虎豹纠缠,更适合寻常夫妻,烟火一生。

孙鸿渐笑:“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今看来夫妻之爱亦是如此。”

裴玉朝眸底浮起自嘲。

沈琼芝被送往庄子上时,正是百花盛开的尾季。

她从车窗处看到道路两旁几乎要开到天际去的烂漫野花,还有飞舞的蜂蝶,整个人十分恍惚。

自从那件事后,她变得不太能说话。

喉咙倒是没有受伤,就是脑子有时候会有点糊涂,说不出完整的连贯句子。

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一定说话,减少了开口的次数,人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这个庄子很隐秘,藏于裴府所属郊外山脚下,人很少,满是乡野风情。

沈琼芝没有太多地方可去,便坐在河边,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她既不钓鱼也不玩水,就是看着河面发呆。

偶尔会下意识拔一颗手边的草,再撕成一节节的丢到河里去。

没有多久,庄子上的奴仆都私下传,说夫人脑子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