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那王长子可是一点犹豫不甘都没有了,迷瞪瞪地就要给沈琼芝磕头,却被她一把扶住。

“使不得!怎敢让王长子跪?折煞了。”沈琼芝微微蹙眉,道:“不是妾身托大说教,今儿王爷打王长子,不仅仅是为了给孙家赔礼道歉,更是为了王长子将来的前程和安危,万万不可把好意怀着怨恨。王爷是何等尊贵体面的人?又是有年纪的长辈,若不是为了自家孩子,今天怎会巴巴儿的大老远赶来,把自己气成这样?”

此刻沈琼芝的话在王长子耳朵里犹如纶音佛语,比他娘老子说的话还要管用几倍。一向对父母不甚服气的他,破天荒又向忠勇王爷赔礼:“父王,是做儿子的不孝,让你担忧了。”

忠勇王爷感动得眼圈发红,又是连连向沈琼芝道谢,场面极为热忱感人。这对父子走后,孙鸿渐道:“不愧是芝儿。这王长子日后想必是要把那帕子珍藏起来,轻易不让人碰了。”

沈琼芝瞥他一眼,道:“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东西,你把王长子说得也太没见过世面了些。”

孙鸿渐笑:“帕子不值钱,可佳人倾城,万金难求,这王长子想必要郁郁好些年。”

沈琼芝道:“求不得,也好过有些人现端着金碗讨饭,看着,抱着,吃不着。”

孙鸿渐噗嗤一笑:“芝儿,你学坏了。”

沈琼芝垂眸:“我倒是想做个好人呢,只不过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分,至少我没有。”

这句话说得孙鸿渐不笑了。

沈琼芝又道:“这次虽然受了一场惊吓,可那碧天湖的景色着实好看,也凉快。不如在那边买个避暑的庄子,往后天热的时候有个去处,招待亲友也便利。”

孙鸿渐想了想:“说的极是,不如和岳父岳母大人通个气,两家庄子挨在一块儿,岂不是更便利?”

沈琼芝心想:倒是想得美,往后和离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尴尬?

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你说的是,我明儿就回去和爹娘商量商量。”

孙鸿渐道:“先别急,过些时再回去。我估摸着,这两天怕是还要有人过来找你。”

沈琼芝不解。

孙鸿渐道:“那忠勇王府向来是眼高于顶,一般些的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里,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这次衙门的事情对外并没有什么风声,更没有他们府里干系的证据,可忠勇王爷却慌成了这样,不惜亲自动手来演苦肉计,可见是被敲打了。”

沈琼芝心中有数那个敲打的人是谁,不过她只能装作不懂。

裴家表哥平时吃穿用度一看就很得义父看重,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九千岁这点出手的情面还是有的。

毕竟她四舍五入也算九千岁的半个未来儿媳,这层关系听着绕,牵扯起来也不算太远。让她吃这样的亏,无疑是把九千岁的脸往地上踏,那位向来残暴骄横的大人如何忍得了?

今天那王长子挨打的惨像虽然出气,可也让沈琼芝隐隐担忧。九千岁出手的事情若是被孙鸿渐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到裴家表哥身上去?光是那不远不近的亲戚关系,是不足以做到这个地步的。

沈琼芝对着孙鸿渐微微一笑:“这次多谢你了。”

孙鸿渐道:“我是想帮忙,但不如另一个人快,也不知是哪个大人,这般手眼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