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马氏回屋的时候,就看到孙鸿业在那恨恨地抽水烟,吐口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发什么邪火。

“怎么了老爷,又谁惹你不痛快了?”马氏小心地问。

孙鸿业不好直接骂自己的弟弟,恰好又牵动了一些别的事,立刻把马氏当做了出气筒,把什么都怪罪到了她的头上。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不贤不淑的泼妇!!”

马氏懵了:“我怎么不贤不淑了?”

孙鸿业大骂道:“平时你放纵几个崽子欺负那些庶出的,我给你面子,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没和你认真。可你上次也太过歹毒了些!我听说,你扬言要勒死那个,所以他才急得跑去二房,可有这话?”

马氏被戳中心里一颤,试图抵赖:“没有的事,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都是那伙儿喜欢泼脏水污蔑主子的无赖下人嚼舌根。”

孙鸿业冷笑:“你当我没亲耳听见过?前些年还是老五那个兔崽子,差点把源儿给淹死,你当时站在岸边说的话我恰好全都听见了。怪道老五养成这么个糟烂说谎的个性,有你这么个娘,他哪里学得好!”

马氏吓得面色铁青,犹自狡辩:“那不过是一时气愤,话赶话说出来的罢了,咱们可是大户人家,闹出杀人的事情岂不是影响前途?我还指望老爷平步青云我也跟着享福呢,怎么会做那样丧良心的事!那小子平日里就阴沉沉的,有他在总生出一些事端来,给了二房也好,清净许多。”

孙鸿业大怒:“放你娘的瘟屁!你可知他如今何等出息?二街上学堂里老师学生们各个夸的是他,说他文武都来得,为人又稳重妥帖,往后必定是个人才。本该是我们大房出息的子孙,都怪你这个贼妇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硬生生逼到二房去了!!”

马氏挨了一顿好骂,直到孙鸿业叫她滚,才灰头土脸地离开。

想起丈夫说的那些话,马氏又气又妒,牙都咬碎了。

可转念一想,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从中作梗,同意孙源去二房这件事非常的英明。

不但拿到了一千两银子和沈琼芝新铺子的一点干股,还为自己的儿子们铲除了后患。

孙源这个小子藏奸,平时装疯卖傻,没想到才去二房没多久就这样崭露头角,肯定是私下偷偷学了不少东西。

这样的野种狼心狗肺,将来若是叫他得了机会一飞冲天,家中的产业还有自己儿子什么事?不逮着机会报复才怪。

思绪转回从沈琼芝那里得到的好处,大太太马氏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不得不说,那一千两银子真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前些时娘家人来要钱,她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三百两,原本有些冷漠的娘家人们顿时恢复了从前的热情,又有了骨肉至亲的温暖,一个个围着她讨好献媚,让马氏飘飘然几乎要飞天。

还有那干股,给了她不少额外的底气,平时走路头都抬得高了。

虽然那一点干股每个月只能拿到几十两银子的分红,其实就是沈琼芝随便从哪里掰了一点敷衍应付她的,马氏依旧觉得很满意。

因为这个钱是私下只给她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大老爷即便想打主意也无从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