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华菁想了想,命人拿酒到正房内,遣散他人,单与孙鸿渐对饮。

喝过几杯后,她慢悠悠开了口:“我对他的夫人孩子下手,他察觉到了这一点,派人追杀我。”

孙鸿渐问:“然后呢?”

晏华菁笑:“破船尚有三千钉,我虽势败,手里头却还是有几个死忠随从的。他也知道我裙下臣和入幕宾颇多,关系错综复杂,一两次刺杀很难得手,便派人围剿堵截,把我身边的屏障遮盖一点点连.根拔起,一点后路都不给我留。我这算是......狗急跳墙了吧。”

每次被她逃脱,那些追杀之人便会顺藤摸瓜,把掩护她的人斩草除根,抹除下一次逃脱的可能。

她的奶嬷嬷一家,驸马及其亲友,几个重要侍卫头领,都被东厂的人杀了。

还不是普通索命,而是血淋淋的虐杀。为的就是警告其他观望之人,让他们弄清立场,不敢再暗中出手帮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越来越狼狈,被逼得提前毒杀了自己父皇母后。

再不豁出去动手,她就要彻底暴露出事了。

孙鸿渐沉默半晌,道:“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虽不如往日风光,只要根基在,便可以从容享受荣华富贵,日后也有翻身的可能,为何一定要做这样自取灭亡的事?就算是嫉妒,也不至于如此。”

晏华菁几乎捏碎酒杯:“因为我蠢。他和我翻脸后,就成了我最大的对家,只有除掉他我才能真正翻身。那西夏的女人来找我求助时,我本有机会动手,就因为一时发昏,想弄死那个贱人和孽种挽回他,便一步步沦落这个地步......”

裴玉朝所信任的盟友大王妃那边出了破绽,是天赐的绝佳机会。

裴延元对故去摄政王留下来的家业虎视眈眈,时刻想要除掉裴玉朝。

她是知道他最多忌讳秘密的人,裴延元和这个同父异母兄弟恶斗多年,亦是对其了如指掌。只要两边借这个机会联手设套,就算杀不了他,水浑浊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变数一多,他还能继续这样高高在上占据绝对主动?

可就因为她无法对他狠下心,就眼睁睁错过这翻盘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