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巫医是京中人士,上次又因为招待得好,对沈家的印象很不错。用不着三请五请,一听说府上老太太身子不舒服了,连忙带人赶了过来。

巫医用药水抹了眼皮,祷告了一番,怒目朝四下看去。

“奇怪,奇怪......”他喃喃着。

众人心中一紧,沈云松慌忙问:“怎么奇怪?”

巫医道:“先前那些冤孽并不在这里,可依旧有些不详之气。按理说不该,老太太福缘深厚,这府上的风水气象也还好。求领老太太的八字,我看看可是有什么冲着了。”

在问着余氏的生辰后,巫医掐指咕哝,忽然抬起头问:“老太太身边可有属兔的近亲,而且是最近逢着分崩之事的?”

沈云松道:“确是有个同胞小妹属兔,前些时才和离回娘家来。”

巫医道:“正是这个冲撞了。府上豪富,想必宅子不止一处,让姑太太在外面随便挑个地方避一避,等明年入秋前后再回,可保老太太无虞。”

沈云松客客气气款待了巫医,又花了大笔的银子谢他。但巫医的话他并没有当真,一味忙着打发人去请其他大夫,还是沈老太爷问他才说起。

沈老太爷虽仍躺在床上休养,骂人的中气还是很足的:“扯他娘的淡!我姑娘又不是瘟神,怎么就冲撞了,这巫医也有不灵的时候。别对你妹说,她心思重,说不定就听进去了。”

沈云松的确守口如瓶,没有把这话对任何人讲,就连自己无话不说的老婆李氏面前都不曾提半个字。

可不知怎么回事,巫医的话还是传到了沈琼芝的耳中。

看着昏迷的母亲,沈琼芝心中发沉,悄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自打重活一回,她不得不信一些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巫医并不是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而是有真本事的,从上次父亲那件事便可看出来。

这么多大夫都治不好母亲,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原因?

沈琼芝并没有思考太久,当即做出了决定。

不管这事是真还是假,试一试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和林大娘商量过,安排好一切,沈琼芝来到沈老太爷床前,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爹,听说城郊有一处佛庵治病救人极为灵验,我想去那边为娘祈福。”

沈老太爷没想太多:“也好,你也该出门透透气了。早些出发,赶着有日头的时候回来,不要耽搁太晚。这时节夜里风和刀子似的,别冻坏了我姑娘。”

沈琼芝红了眼圈,鼻也有些酸:“祈福越久越灵验,我打算在那边多住一段时日,等娘好了再回来。”

沈老太爷险些从床上打挺起来:“是不是你大哥嘴上没把门,被你听到什么闲话了?”

沈琼芝坦然承认:“不是大哥说的,但我也的确听见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我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娘日渐消瘦下去。”

沈老太爷骂道:“这样荒唐事情,你信它做什么!外头庙里哪有家里舒服,倘若你也病倒,你娘知道越发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