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如何?老工匠独门地道手艺,就连这轮子边儿都是精黄铜打造的。不是你爹我吹牛,这车少说能坐三百年!”沈老太爷得意洋洋。

沈琼芝讨好他老人家:“别说三百年,五百年怕是问题也不大。除了爹,还有谁能弄到这样好的材料,请得动老师傅做这样好东西?”

沈老太爷笑得见牙不见眼:“可不是吗?只可惜你出阁早了些儿,不然有这样的好车儿做陪嫁,想想就风光体面。”

这话触动了沈琼芝的心事,她试探着问她父亲:“爹,要不我和离一次再嫁人,新嫁妆你再给我补上,这不就不可惜了吗?”

沈老太爷才要答应,忽然发现这话不对,起手就给了沈琼芝一暴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沈琼芝躲在余氏怀里直笑,余氏知道女儿这话并非玩笑,面上笑着,心里头却是沉甸甸的。

沈老太爷虽不知道女儿的心事,到底是了解女儿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他瞪了沈琼芝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孙家那个老虔婆待你不好,也知道你嫌姑爷生不出孩子。你婆婆一直嫌咱们家出身不高,也就如今客气点,以前那嘴脸看不得,我都知道。”

“可是你想想,姑爷这么个人品才华和相貌,又对你这么温柔体贴的夫君,打着灯笼也难找。女人不比男人,他离了你还能再找个好人家闺女,你就算是什么伯爷的女儿,离了他,上哪里再找个有他一半好的?还有源儿,不是我偏心他,这样的好孩子外头亲生的都未必赶得上呢!你好好守着他等他长大,等你婆婆也死了,到时你就熬出头了。”

沈琼芝沉默了一会儿,嬉皮笑脸地问:“爹,那要是有一个比他人好,对我也更好的男人想娶我呢?”

“那倒是可以考......不是,你胡说什么呢?!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看中外头哪家俏公子动了花花心思了?可不许做这么混账的事,你爹我不能晚节不保!”沈老太爷气得又要来敲沈琼芝,可惜她早就笑着躲到余氏背后去了。

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沈琼芝非常自然地聊到了房屋的问题上。

“爹,如今你好歹是个爵爷,我那些侄子侄女们又渐渐长大了,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太像话。传出去别人不说咱们家勤俭持家,倒说是暴发人家,不懂规矩,连带着孩子们在其他勋贵人家少爷小姐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话总算说到沈老太爷心坎儿里去了。

“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那两个哥哥别的本事没有,和老婆们生孩子倒是一个赛一个能干,再生下去这府里都不够装了!我听那几个老大人说,勋贵人家的孩子们不兴住在一块儿,都是独门独院的。”

沈琼芝笑:“可不是么?除了年龄太小的要大人带着,但凡是过了十二岁的就该有自己的住处了,由各自奶妈嬷嬷们带着一干下人服侍,不但清净自在,看着也有体面规矩。”

沈老太爷摸着胡子点头,正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沈琼芝恰到好处地提出了建议:“爹,不如咱们把隔壁人家的房子买下来,再和你新买的那个宅子凑一块儿包建了。都是现成的房子景致,省钱省力,咱们也不必搬离住了这么些年的家,多好。”

沈老太爷眼睛猛地一亮:“你说得有道理!说来也巧,前些时我听说隔壁人家张贴了布告说是要卖房子呢,那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沈老太爷掀起车帘,对着外头大喊管家的名字。

没一会儿管家就骑着马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伯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