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思索完这个问题,更尴尬的状况出现了。

众人寒暄落座后,茶点齐备,又说了诗会的规矩,不多时便有奴仆捧着香炉和梦甜香过来,预备点上。

按照孟时越先前说的,以一炷香时间为限,香燃尽了便要住笔,不得再写了。

沈琼芝才要把自己背熟的那几首诗词誊到纸上去,忽然一个圆圆脸儿的姑娘笑着道:“如今天热,处处诗会都是以水为题,实在是写的厌了,不如换个花样吧?”

孟时越踌躇,另外两位千金应和起来,她只好答应了。

就这样,原本预定好以水为题的诗会,骤然变成了以莲为题。只因这湖畔被安国公府上栽植了许多莲花,恰好簇簇在亭子旁边,红白相间,分外娇妍。

沈琼芝的手顿时僵住了,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她看向身旁的萧霓月,只见她左手拿着雪梨儿啃,右手唰唰挥笔写下,不多时便丢了笔到旁边专心啃梨子赏湖去了。

沈琼芝偷摸看了看她的诗,读完心中赞叹不已。

可很快她意识到眼下不是自己赞叹的时候,得想办法应付换题一事。都说是急中生智,沈琼芝忽然心头一动,想出个忽悠糊弄的法子来。

她故意沉思许久,直到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才开始提笔不紧不慢地写。

等那孟时越来收各人诗作时,她才把孙鸿渐给她的其中一首八行咏水诗只写了一半,遗憾地叹息一声:“我向来懒于诗词,更不擅长临场发挥,让各位妹妹见笑了。”

她只写了四行诗句,其中还套用孙鸿渐给的咏水词,改了半句。

这样一来,便把莲花这个元素巧妙和谐地穿使到这半截诗句里,看着十分自然,还以为是本就是咏莲作,完全想不到是个临时移花接木的成品。

诗词聚集在一起,很快就品评出了魁首——定国公府上二小姐谢清如。

她的诗沈琼芝看了,写的的确好,选为第一令人信服。

孟时越的词评为第二,萧霓月的诗第三,其他人都不得中。但没有人在意,反而都说说笑笑的,只是场面恭维嬉笑一番。

本就是闲着无事聚在一起玩乐,打发时间的一桩雅事罢了,若是为了结果闹得不愉快,那才是最丢人的事情。

评比结束,又上来一道茶点,众人喝完茶便三三两两散开来,有钓鱼的,有下棋的,还有弹琴的,伴着这湖光山色,琴声隐隐,皆十分悠然自得。

沈琼芝被孟时越拉着下了两盘棋,虽然每次都输了对方半子,却被好生夸赞了一番,说她棋路稳健,前期蛰伏,后劲十足,之所以输是故意点到即止让着做妹妹的,实在是太有长姊风范。

沈琼芝笑:“哪里是你说的这样,明明是我技不如人罢了。”

此时好几个人围了过来,都为沈琼芝方才的诗歌感到可惜。她们说,她这半首诗文字立意都是绝佳,只可惜没写完,不然定能进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