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叔原先还算是个知礼的人,怎么如今......”沈云松说一半,又不好直接说长辈怎么样,便收回了下头的话。

沈云柏笑:“只怕是看我们家如今起来了,心里头有些泛醋。人就是这样,要是外人发达了还不觉得什么,身边的亲戚陡然起来,那比他自己倒了大霉还让他难受。”

余氏道:“依我说,早些找个能替代他的船头是正经。他如今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年,心里头存了气,只怕将来一时撂挑子不做,我们这边找不到人抓瞎发慌。”

沈老太爷叹息:“这事你们别在芝儿面前说漏嘴了,省得她又要和我吵闹。”

其他人答应了。

沈志远回到家后,气得脸发紫,不住地摔东踢西的。

姨娘一看这个,便知道他碰了钉子回来,表面上安慰,可实际上火上浇油,没几句就把沈志远挑拨得怒气腾腾,破口大骂。

“他娘的,老子不做了!什么狗屁船队,我拿着命去挣钱给他花,却是这点情分都没有,指不定背地里还要看我们家的笑话呢!”

姨娘笑道:“别呀老爷,眼下有一个大好的报复机会,你怎么能就这样不做了呢?”

沈志远看向她:“什么机会?”

姨娘攀附到沈志远耳边,叽叽咕咕了一堆,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夏日的夜晚,蝉鸣阵阵,蛙声绵延。

沈琼芝坐在堂屋里纳凉,丫鬟们送冰盆进来,孙鸿渐则坐在一旁亲自拿着扇儿给她摇风,这让她很有些别扭。

待春棠夏莲们窃笑着离去后,沈琼芝皱眉:“你这是缺银子使了?要多少,开口吧。”

近日也不知道孙鸿渐中了什么邪,没事找事就在她这边坐着,连着几天都不出去半步,晚上也非要在房里榻上睡下。

陪着她也就算了,还动不动亲自拿这拿那,只差揉肩捶腿。这忽然的献殷勤搞得沈琼芝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孙鸿渐摇头:“不缺,只是忽然想这样陪着你罢了。”

沈琼芝直截了当:“说实话,不然我轰你出去。”

孙鸿渐道:“这几天七皇子办完事回京,正在各处赴宴玩乐,我不放心,所以守着你。”

沈琼芝差点没被这实话噎个半死,早知道就不问了。

看沈琼芝想要翻白眼的模样,孙鸿渐忽然笑了:“骗你的,七皇子还在外头没回来呢。”

沈琼芝有些窘:“我叫你说实话,你没事开这样的玩笑做什么?”

孙鸿渐道:“因为我说了实话你不爱听,便只能说你觉得是实话的谎话。有时候人并不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自己愿意知道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