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沈琼芝把这孩子一把捞起来按在椅子上坐着,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还好都是些皮肉伤,并没有太深,她松了口气,吩咐春棠去取药水来。

孙源咬牙:“今天五少爷又拿马鞭打我,我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就把他推了一把......”

沈琼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然后呢?他怎么了?”

孙源的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么一推,他的脑袋撞到了假山上,流了好多血昏了过去,被丫鬟们抱走了......”

沈琼芝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孩子慌成这样,找她来救命。

记忆中,上辈子也同样发生了这件事,当时孙源也是来找她这个二婶求助。

可那个时候的她在孙家并没有现在的话语权,除了管钱什么大事都做不得主,无论她如何求情甚至许诺给好处,暴跳如雷的马氏依旧不听她的话,拧着孙源的耳朵把他给带走了。

弄伤了马氏的宝贝疙瘩,下场自然很惨。

孙源被关着吊起来打了三天,沈琼芝得知消息赶到时,他几乎丧了命,还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要不是沈琼芝什么也不顾抱着他跌跌撞撞去请了大夫来,那个时候他就变成了死人。

也就是那一次的事,让孙源对长房结下了刻骨的仇恨,没多久便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了。

后来再见到他,是战乱的时候。

那时的孙府落入敌军之手险些沦落为军奴,是他带着人把他们都救了出来。

而那时的孙源,已经从当年无辜无助的孩子,长成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冷血将领,带着无数精兵车马,威风赫赫。

孙鸿业还以为遇到救星和指望,百般讨好谄媚这个儿子,却不料孙源却直接派人把他和五少爷捆起来绑在马上奔驰拖行,惨叫声响彻街道。马氏也被剥了衣服丢到乱乞堆里,任由她惊恐嚎叫一生清誉全无。

所有当年欺负过他或者冷漠以对的人,都受到了报复。不是在军中做苦力被抽得鲜血淋漓,就是丢在牢中没吃没喝,被锁在尿痛旁骚臭难忍,还有臭虫吸血苍蝇围绕,几乎要发疯。

只有二房的人,受到了他的礼遇。

不仅被奉为座上宾好好保护了起来,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会优先送到他们帐篷里。尤其是沈琼芝,孙源还会特地抽出功夫来陪二婶闲聊解闷,骑马看景,把她当半个母亲侍奉。

沈琼芝恳求他放孙家的人一马,他的面上阴晴不定,最后终究是答应了。

孙源在对北一战中军功赫赫,年纪轻轻就被封了侯。可好景不长,没多久为奸臣所害,假传圣旨斩杀,后来翻案的时候被追封为定国公,厚改葬于英陵。

可斯人已逝,再高的荣誉也不过是聊慰后人罢了。

“二婶,求求你,救救我吧!要是他们把我带走,绝对会杀了我的!”

孙源紧紧抓着沈琼芝的袖子,满眼都是恐惧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