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便祝楚武侯和帝夫率领大地之军,旗开得胜了。”
白龙王敛起心思,两手抱拳道:“万剑山,定会全力以赴。”
“最好,如此。”楚月淡声回,执剑凌空而行。
日月昼夜难分,不知破晓还是黄昏。
大地处于昏暗太久,战士热血未凉。
她抬眸,看远方——
影毒散去,浓稠的雾消弭了些。
世人耳聪目明,不再被影毒支配。
留下影毒痕迹的,只有陆家姐妹的雕塑,相拥在天地之间。
楚月眼角余光扫向了周怜。
周怜铜身铁骨,唯有脏腑可破。
此番得师父相助,使得周怜心神重创,影毒灰飞烟灭,但还有神怒之源和灭地雷霆未曾解决。
“周怜,神怒灭地雷霆如何消除?”
周怜被钢针血绳索桎梏了全身,四方一套套阵法禁锢而至,莫说寸步难行,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鸿蒙主将身披甲胄怒视周怜,铁血之威尽显,瞪目道:“若你说出消除之法,或是主动消阵,或可将功补过。大地生灵涂炭,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怜钢铁之躯,难有方法使其魂飞魄散。
眼下想要解救海神大地的倒悬之危,只有撬开周怜的嘴。
“周怜,你也看见了,海神大地众志成城,上下一血,记腔勇和赤诚,定不会退缩。”
鸿蒙主将好说歹说:“你的算计只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悬崖勒马,洗心革面,大地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怜的脏腑疼痛扭曲,剩下的影毒化作利刃在他的躯壳内横冲直撞。
“周怜,你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
“你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的脏腑,撑不住了!”
黑雾虫反噬,在吞噬周怜的骨血。
影毒恰似万箭穿心。
若非雷霆和神怒的存在,周怜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
无数双眼睛看向周怜,积攒了刻骨的恨。
周怜耷拉着头,低垂着眉眼,沙哑的声发出了笑。
鸿蒙主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楚月,目光落定在周怜身上继而道:“周怜,莫要一条路走到黑,你也看见了,你的种种算计都被武侯识破。否则的话,界天宫三千六百道不通刑法下来,生不如死都无法形容你的苦痛和折磨。”
周怜笑得眼梢发红,泪水往下流。
不知怎的。
他看向了陈苍穹。
陈苍穹站在薄雾长夜,背对着猩红的血河。
一双修长的腿。
狼骨锋刃闪烁着凛冽的寒芒。
她手执兵器,冷眼望着周怜,不含温情。
周怜对着她笑了。
“阿娇,你不曾爱我。”
“若是爱我,你怎会冷眼旁观,世人践我欺我辱我至此呢?”
鸿蒙主将头疼欲裂,大劫大难当头为将的他不愿再听有关于周怜的情情爱爱。
突地,他眼神收缩了一下。
周怜大费周章、千辛万苦如斯,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情爱,为了一个女子吧?
周怜的伤心欲绝镌刻在脸不像是假的。
从前藏在影子用一双幽暗瞳旁观陈苍穹的苦痛也不像是假的。
陈苍穹默不作声,眼底的冷冽不见分毫昔日温情。
或许。
从前的她也想不到。
自已虚空煎熬十几载,从南到北翻山越岭行万里苦路。
而在找到心上人的那一刻,竟是彻底撕碎了心脏磨灭掉了自已从前信以为真的感情。
周怜癫狂病态,泪如记面,望着陈苍穹的眼神闪着破碎的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又像是想要亲手杀死掉自已遏制不住的感情,洗涤自已的脑子。
如若是小琼的话,一定会心疼他的。
为他遮风挡雨。
和他携手与共。
陈苍穹和他从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假象,廉价不堪,一文不值。
他和影子共存去窥视的那些个日夜,差点就舍不得陈苍穹备受苦难的煎熬了。
好在,他忍住了,让到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
事实既定。
陈苍穹对他的感情不值一提呢。
“阿娇,我以为,你不一样呢。”
“你的感情,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你看,你我都是自私的人。”
周怜笑着流泪。
他越说着和雷霆神怒无关紧要的话,无数道桎梏阵法就会震痛他的脏腑。
钻心刺骨,难以忍受。
一双眼眸爬记了血丝。
哪里还有先前的儒雅高贵呢。
周怜死死地看着陈苍穹。
极其复杂极端的他,分明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神情,却不知是不是陈苍穹的错觉,他好像在周怜记是挣扎痛色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期待。
他在期待自已的感情?
陈苍穹扯动的脸皮,浮起了嘲讽的笑。
“看来,我是对的。”
“我的道,我的路,都是对的。”
周怜极尽偏执的笑,喉间溢出了粘稠的血,顺着嘴角下颌而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