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何故身陷囹圄。
有言相问夫人。
中年妇人并不理他,已然去得远了。
哼!真把我当犯人了!
张恕一个倒旋退回书几前,险些撞到屋顶,这一动不打紧,立觉腹中饥饿。嗯,先吃了再说!两大碗米饭,两个馒头,两个芋头,一碟山野小菜,一碟笋干豆腐,张恕扫了个精光,味道不错,惜哉无肉。
安抚好肚皮,腹中熨帖许多,焦躁之心稍歇。静虚阁中十分清静,张恕无聊之极,来回踱几步,想一会儿姜婷儿,听一听楼外动静,再无人来理他。倒是几只小鸟叽啾个不停,像是特来给他解闷儿。
过了约么一个时辰,心境稍稍沉静,将几上书卷扒拉了一下,抓起一卷看了一会儿。是讲些地理风物,奇闻怪兽,有些趣味,又有些荒诞,原来是山海之经。
看了个大概,又抓起一卷,反正楼内无人,索性斜倚榻上,摇头晃脑读了起来:“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嗯?什么意思?张恕险些失笑,这书是哪个写的,莫非吃醉了酒,还是故弄玄虚?
山贼来打劫,还得先送一车财宝来?哈,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将书往几上一扔,嘲弄着背诵了一遍,嗯?仿佛咂巴出点儿味道来,有点儿意思......
又抓起那卷书,翻到适才几句文,重读了一遍,段尾另有小字作注,其中一句倒令张恕一惊——东山公曰:老聃之道至玄至妙,每与常理相反,故下士闻道必笑之......
东山公?
张恕曾听郭大地提起,说此人才学之富,道术之玄,武艺之高,医家之妙,行事之秘,而名望之隆,天下无二。唉,本来还应是郭大哥的岳丈......司马偃那厮胡吹乱侃,也曾提起“东山公”,这书中所谓东山公,莫非是同一人么?
嗯,东山公既然名满天下,这注书之人道听途说他几句论道,想来也没什么奇怪......
还有这“下士闻道必笑之”,哼,这分明是说俺吗,俺刚才就要笑来着!张恕骨子里多少有几分自命不凡,想不到还是个“下士”!
正要继续研读,忽觉天光昏暗,呀,原来不知不觉间,半日功夫已过。又听得脚步声响,晚饭已然送到,这次仔细看个清楚,送饭之人乃是个中年仆妇,不过却非先前那人......张恕赶忙近前问询,妇人一笑,并不答言,转身离去。
哼,既来之则吃之!
饭食与上次大致无异,只是多了一盅鸡汤,甚是美味。张恕心气稍平,嗯,俺这个“囚徒”待遇不算太差!
食罢晚饭,天光已然大暗,屋中空有烛台,并无灯烛。张恕只得早早卧在榻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昏昏睡去。
睡梦中,似乎一老者骑牛,从画中缓缓而来,向张恕招招手。张恕赶忙一礼到地,抬头一看,老者却不知所踪,面前却是一头驴。
驴背上驮着满满两箱书,张恕打开翻看,一个字也不识得,登时羞得汗如雨下......
忽然姜婷儿步履轻盈,迎面走来。她先是一笑,掏出一方丝帕,给张恕擦汗,继而却柳眉倒竖,转身便走。张恕一把拉住,笑道:哈,这个我懂——将欲取之,必先纵之,将欲爱之,必先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