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自有默契。
行不多时,郑乔在外禀报“到了”,姜壖还觉得好奇,车门一开,他才知道原来是到了他自己府上。
毓秀亲自扶姜壖下车,姜府众人一早听到消息,都跪在门前侍候圣驾。
姜壖对毓秀一深拜,恭送毓秀上车。
毓秀笑着转回车上,吩咐起驾,门一关,就抹去脸上的假笑,攥紧拳头。
姜壖目送毓秀的龙辇离去,管家见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禁不住问一句,“皇上圣驾已走远了,请相爷进府。”
姜壖冷冷笑道,“你可知乘坐龙辇的滋味?”
管家被问的一愣,“相爷……”
姜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位极人臣也是人臣,龙辇就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乘坐。”
管家吓得赶忙低下头,一时也分不清姜壖是无心感慨,还是有意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
龙辇入了宫门,郑乔却命停车,一边禀报说华殿下人在宫门处等了半晌。
毓秀命人开车门,亲自下车去见华砚。
华砚身着礼部官服,比他平日穿华服时更多了几分干练英姿。
毓秀与华砚并肩往宫中走,“惜墨特意等在宫门,是有话要同我说?”
华砚目不斜视,只留给毓秀一个侧脸。
毓秀微微抬头才能看到华砚一边的眉眼,她看向他时,竟莫名想到刀锋剑斧。
华砚意识到毓秀的注视,就扭头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目光中似有哀意,心中并非没有触动,却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吏部与别部不同,臣这些日子虽只是微浅试探,却也看得出各司诸人行事严谨,稍有纰漏,皇上若要抓吏部的把柄,恐怕是难上加难。”
毓秀失神一笑,转回头来,“何泽何许人,若非有几分本事,也不会纵横朝堂这些年了,笑面天官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只是再谨慎小心,聪明绝顶的人也会有弱点,吏部这些年虽如铁桶一般,内里却并非外面看来的那般循规蹈矩,只是藏污纳垢的方法比工部户部机巧罢了。”
华砚自然不会反驳毓秀,“是臣愚钝,还没有找到吏部突破的弱点。”
毓秀笑道,“会试一过,吏部必然会有动作,惜墨只要在那之前做好准备就是了。”
华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立定对毓秀道,“此去金麟殿路远,还是请皇上上车。”
毓秀笑容一僵,“朕有几句话要同惜墨说,惜墨若无事,就陪朕再走一走。”
华砚躬身应了,请毓秀走在前,他自己跟在后面。
毓秀明知华砚有意与她生分,他失心之后,待人待物的态度虽冷漠,却礼貌周全,温柔关怀,不像现下这般,与她保持刻意的疏离。
毓秀慢走一步,华砚也刻意慢走半步,仍与她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
毓秀索性站定不动,伸手扯住华砚的袖口,“惜墨今日是怎么了?”
华砚微微蹙眉,拱手对毓秀一拜,不着痕迹地将袖子从毓秀手里抽走,“臣请皇上明示。”
毓秀哭笑不得,“反该是我请惜墨明示,你若恼我,何不直言。”
华砚微微一笑,对毓秀恭敬一拜,“皇上误会了,臣只求尽到本分,助皇上达成心愿。”
毓秀愣愣看了华砚半晌,心中无限悲凉,“惜墨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华砚面上无波无澜,一双淡金眸子却不似之前清澈无物,而是多了许多毓秀看不懂的内容。
二人对视半晌,毓秀轻轻一叹,“今日有人问了我一句话。”
华砚表情淡淡的,像是并不在意毓秀要说的是什么话。
毓秀见华砚无动于衷,只能讪笑着开口说一句,“他问的是,若当日惜墨当真在林州遇刺身亡,有一个方法让你死而复生,我愿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拼尽全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