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想不通,就算步尧年纪将近,要出宫也得等明年,姜汜怎么笃定她身边要添人?
“你们六个之中,有谁想出宫?”
梁岱连连摇头,步尧犹豫半晌,才说了一句,“下士想出宫。”
话一出口,不止毓秀吃惊,梁岱也有些吃惊。
毓秀温言笑道,“你想出宫考试?”
步尧跪地叩首,“下士服侍皇上多年,承蒙皇上恩典,衣食无忧,学业上不敢荒废,不知是否比从前有所精进,皇上开恩科取士,下士也想斗胆试一试。”
毓秀盯着步尧看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应了,“离乡试还有几个月,你现在出宫也来得及,考试的事朕会着人为你安排妥当,不用担心花用,宫里自有赏赐,若秋闱顺利,朕安排你去国子监。回去收拾东西,这就出去吧。”
周赟康宁来换班,梁岱步尧退出勤政殿。
梁岱满心疑惑,等他们两个走的远些才小声问了句,“皇上仁慈,你要出宫求她就是了,何必绕弯去找太妃?”
步尧看一眼四周,回话也是轻声,“并非是我去找太妃,却是太妃找上我。”
梁岱更不知所谓,“太妃找你干什么?”
步尧一声轻叹,“有些事,你我这等身份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不愿卷进是非,才回绝太妃选择出宫。”
梁岱笑道,“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得罪皇后?他才找借口遣你出宫?”
步尧忍不住笑,“你不要胡思乱想,皇后为人虽高傲过甚,稍欠宽容,却不至于与你我一般见识。当中之事我也不知,不敢妄下定论。出宫考试,也算求仁得仁,只是我心里舍不得皇上。”
梁岱听步尧感慨,忍不住调侃他道,“我还以为你无欲无求,无情无心。”
“我在皇上身边这几年,她虽看不见我,我却看着她长大。你我人微言轻,对皇上的事插不得手,能做的也只有求神明庇佑皇上,别遭奸佞陷害算计,遇事逢凶化吉。”
梁岱目光一闪,笑容僵在脸上,低头隐去了。
周赟两个来换班时,毓秀已经批完了奏折,却呆在勤政殿不想走。
周赟明知毓秀有意拖延,哪敢开口,康宁不知君心,就多嘴问了句,“皇上今晚在哪就寝?”
毓秀心中郁闷,熬到三更,回金麟殿顺理成章,可眼下时辰还早,她又被问这一句,无奈之下只好吩咐一句,“去永乐宫。”
周赟瞪了康宁一眼,吩咐起驾。
康宁又问毓秀要不要备轿,毓秀一边叹气,一边舒展身体往外走,“不用备轿,我们悄悄走过去就好。”
几人一路慢行,毓秀吹了半晌风,心胸也开阔许多。
侍从通传皇上驾到,姜郁冠服齐整地迎到院子里。毓秀接过他伸出来的手,二人相携着走进正殿。
进门以后,宫人上了茶果,毓秀在主位落座,对姜郁笑道,“初春天气寒冷,皇后多穿些衣服,省得又病倒了。”
姜郁轻哼一声,笑着回了句,“皇上亦然。”
寒暄几句,毓秀吩咐侍从摆了棋盘,对弈到就寝时分,各自洗漱更衣,屏退了服侍的宫人,各自占了半边床铺。
毓秀打了个哈欠,才要翻身向里,姜郁就把她压了个严实。
身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难免胸闷气短,毓秀连呼吸都困难了。
帐中昏暗,她看不清姜郁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的心境。
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望,久到再不开口就会尴尬的时候,姜郁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说吻,也不确然。
他哪里是在吻她,分明是对她恨之入骨想吃了她。
毓秀自觉受辱,放手挣扎,姜郁一边拉扯毓秀的衣襟,一边把唇辗转落到别处。
毓秀的嘴巴终于恢复自由,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你大胆!”
姜郁撑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毓秀,蓝眸如火,眉间隐有怒意。
毓秀不再多言,用尽全力推开姜郁,穿衣穿靴,披上外袍,“来人。”
侍从们举灯进门时,但见毓秀面色冷冽,心中自有猜想。
“摆驾,回金麟殿。”
姜郁面无表情,理衣下床,躬身一拜,“臣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