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宽在毓秀肚子上用力一抓,心中已有了主意,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划向她肚子上的隆起。
他出刀十分有分寸,割到的也都是棉花。
毓秀衣服被损,假孕败露,自觉受辱之外,已生出将这二人千刀万剐之心。
魏宽上前抓住毓秀手腕,细细摸了她脉搏,本想确认之前的猜想,谁知竟得出了啼笑皆非的结果,“她的身孕是假的,为何却有了喜脉。”
段翎大吃一惊,“是真是假?”
魏宽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就错不了了,京中的那一个已有好几个月的身孕,我们面前这一个绝不是她。”
段翎皱眉道,“她就算不是……也极有可能是钦差,我们当真要痛下杀手?”
毓秀冷眼见段翎与魏宽争执,二人之中,虽是段翎身处高位,推手却是魏宽。魏宽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留余地,他比段翎更果断也更狠毒,她想要逃脱升天,除非天降救兵。
段翎下定决心,高声对帐外叫一局,“来人啊,将这个假充钦差的妖女压出去,砍头破斧挖心,扔在锅里煮了。”
魏宽望着毓秀,并非不动心念,却也知道夜长梦多,不可节外生枝的道理,便默然不语,暗许了段翎的处置。
左右将毓秀押出帐外,刽子手听说要将钦差砍头,握刀的手都在发抖。段翎手下的兵将们一个个虎视眈眈,恨不得活吃了毓秀。
魏宽手下副将悄悄问一句,“这女子容貌不凡,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留下来交给弟兄们享用。”
这边话音还未落,就有传信兵匆匆来禀报,说有人单枪匹马冲进阵中。
毓秀被扭出帐外的时候,已远远听到了喊杀声,她猜到两边对阵,却不知谁有本事单枪匹马冲到阵中。
段翎接到奏报,亲自出帐,将毓秀扯到身边,手边一柄钢刀,只要手起刀落,就能将她劈成两半。
魏宽严阵以待,眼看着营中兵士被一群黑衣人削泥斩杀,只有为首的那一人戴着苗人面具,其余众人都戴着黑面具。
段翎皱眉问魏宽道,“这些个暗卫有如此身手,除去修罗堂不作他人想。这丫头的身份……”
魏宽冷笑道,“将军手握两万大军,即便修罗堂再高的本事,也一样是死路一条。只要之后处理得当,并无后患。”
段翎满心担忧,却不得不点头,当初华砚在林州遇刺,想必也如今日一般,被大军围攻致死,死后抹去痕迹。
双拳难敌四手,修罗使虽武功高强,以一敌十实在艰难,两边争斗中,只有一人冲到了离段翎与毓秀只剩百步的距离。
毓秀认出那个戴着苗人面具是华砚。
她明明叫他无论如何也不可现身,想不到他还是亲自追了过来。
段翎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兵勇,华砚在砍杀敌兵的间隙与毓秀对望一眼,二人借着大营里的火光,只见到彼此的一个身影。
毓秀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冲到华砚身边,他一人难以支撑,就扭头对段翎说一句,“我知道将军打的是什么主意,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们杀了之后销毁证据,再编一个蒙混朝廷的故事。若阵中无人走脱,这也许是一条路,若消息走漏,你必遭抄家灭门。”
段翎抿唇道,“整个绣山寨已被我大军团团围死,怎么会走漏消息,就算有人侥幸逃脱去报信,你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朝廷会信我一个二品总兵,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毓秀见段翎死不悔改,心下也忐忑起来,若华砚支持不住,她再枉死段翎刀下,一切都成了泡影。
华砚斩杀无数,却被密密人墙裹住动弹不得,气力用尽被俘,押到段翎面前。
段翎一把掀了华砚的面具,见到他容貌时愣了一愣,半晌才失声冷笑,“你想必就是贴身保护她的修罗使,今日送你们一同上路,也全了你们一场主仆情深。”
毓秀与华砚盈盈对望,心中万千滋味。
这还是毓秀第一次看到华砚如此狼狈的模样,想他当初在林州受了围攻,战竭而死的惨状,她的心就一阵抽痛。
段翎才举刀要劈华砚,就听到千里传音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传信使慌慌张张地冲进寨中,“请将军刀下留人,姜郁殿下驾到。”
段翎如遭雷劈,好半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何人驾到?”
传信使战战兢兢,“姜郁殿下人已在外,兵荒马乱,不得进营。”